沈軼當了幾千年修士,這會兒驟然成為凡人,隻覺得渾身上下,哪裡都不對勁。
過了會兒,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覺得很熱。
這個世界正是夏天,七月出頭,日頭最盛的時候。走在路上,和其他人離得近了,甚至能聞到一點汗味。
沈軼找了個有遮陽傘的椅子坐下,繼續嘗試喚起體內的靈氣。
他慢慢察覺到,自己並不是真的成了凡人。而是經脈裡的靈氣實在太少,丹田幾乎枯涸。但如果多攢一攢,天長日久,應該能施展一點小法術。
沈軼捏了捏眉心:“先說說這裡的情況吧。”
蘭渡坐在另一把椅子上,說:“任務目標的名字是‘陸景’。一個月前,他錯過高考……”
陸景是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年。
在這個沒有靈氣的世界裡,他是個普普通通的高三生。要說有什麼突出的地方,就是他的成績非常好。
三年前,中考成績出來的時候,有許多個中學的招生辦找到陸景,希望他到自己學校讀書。
陸景年紀不大,但很有主見。他對比了各家學校給出的條件,又詢問了初中一直照顧自己的班主任老師。最後,選擇了知行中學。
知行中學包了陸景在接下來三年裡的學費、生活費,還提出,如果陸景能在高考時取得優異成績,學校還會給他發獎金,獎金金額根據他的排名決定。
全市第一名,二十萬。第二第三名,十五萬。第四到第十名,十萬。
條件一直談到第三十名。三十名往後,陸景就拿不到獎金了。不過隻要他在高中三年裡一直安穩學習,不觸犯校規,那學習生活的費用全包是不會變的。
簽好合同之後,陸景開始了高中生活。
在知行中學裡,像陸景這樣的學生並不少見。他們家境或普通,或貧窮,但成績在全市範圍內都算得上拔尖。
學校將這批學生放在一起,希望他們共同進步,給學校爭光添彩。
除了這批“尖子生”外,知行中學還有另外一批學生。他們中考成績往往很一般,甚至差勁,完全是靠父母的“讚助”進來。
一般來說,兩種學生井水不犯河水。不過也有例外的時候,如果後一種學生願意上進,申請進入紀律嚴格一些的班級,學校也會欣然同意。
衛溪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衛氏集團的繼承人。因為是父母的老來子,家裡對他十分寵溺縱容。衛溪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性格卻並不飛揚跋扈,而是溫柔大方。
他的成績其實一般,不過在讀書時的確認真。為這個,雖然他的分數輪不到進入A班,但在衛氏集團給學校捐了一棟體育館後,衛溪成了A班的“釘子戶”。
其他學生都要在每月一次的月考後滾動,隻有衛溪,雷打不動地坐在A班教室裡。
最初的時候,學生間有一些議論。但隨著時間推移,議論聲小了下去。
說白了,衛家小少爺在哪個班關他們什麼事兒呢?他們現在成績再高、分數再好,過上五年六年,還不是得給衛氏集團投簡曆。
衛溪的很多朋友都不理解他的行為,去問衛溪,他也隻是笑一笑,不說話。
原因其實很簡單。
他剛來A班的時候,是真的為了學習,甚至因父母的安排微微尷尬。
衛溪知道自己的水平,C班才是適合他的地方。
他原本的想法,是自己來都來了,就先待著,等著下次月考後的滾動。
可就在等待第一次月考的時間裡,衛溪喜歡上了陸景。
“同性戀”三個字剛從衛溪腦子裡冒出來的時候,他有點被嚇到。雖然衛小少爺見多識廣,但他也知道,父母對自己的期待是他健健康康的長大,和一個女性生兒育女。
他經曆了短暫地錯亂。還是留在富二代班的好友許昭發現衛溪不對勁,問出緣由,開導他:“同性戀又怎麼了?國外那麼多地方都同婚合法,這很正常。”
衛溪慢慢坦然,開始思索,要怎麼追陸景。
陸景是入學分數最高的學生。衛溪最開始和他接觸,也是因為聽說了他的名頭。等到來了A班,他跟不上進度,就去找陸景問問題。
陸景看起來冷冷淡淡,講題時卻很細心。
兩人靠在一起,衛溪聽著陸景的聲音,逐漸沉迷。
小少爺第一次喜歡一個人,追人時都顯得笨拙。他借著“感謝陸景”的名義,每天給對方帶早餐。平日裡,零食飲料更是一個不落。
陸景最初沒有接受,但衛溪掰著手指和他算:“你知道我爸媽請的家教工資是多少嗎?一分一千。你給我講了這麼多題,我月考進步這麼大,結果你一分工資都沒拿到,是我占你便宜了。”
陸景聽著,心情複雜。
他當初接受知行中學的邀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獎金。
陸景爸爸前兩年工作時出了事故,癱瘓在家。老板掏了十萬,之後發現陸景爸爸的情況完全是一個無底洞,直接跑了。
陸景媽媽一邊打零工,一邊照顧陸景爸爸。
高中已經不是義務教育了。初三一整年,陸景家裡都在為他的學費發愁。可以想見,知行中學開出的條件,對陸景一家有多大誘惑力。
每個月,學校都會給他卡上打一千塊作為生活費。陸景基本是省之又省地花上三百出頭,把另外七百拿回家裡。
如果衛溪真的包了他的早餐,那他一個月又能省下近一百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