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看起來比衛溪還驚訝:“你不知道?”
衛溪的手指蜷縮起來,茫然地看他。
許昭想了想,“你當時是不是已經出去了?”停頓,“我其實也不太清楚具體情況。不過當時考完,學校裡就有風聲。後麵貼了光榮榜,上麵也沒他的名字。”
再往後,許昭也出國了。
衛溪的眉頭緊緊皺著,喃喃說:“怎麼可能?”
許昭用同情地目光看他,問:“他在靳氏科技做什麼?”
衛溪深呼吸,“我也不知道。禮拜一晚上,我去蘭亭吃飯,當時是看到陸景和靳容哥哥在一起。”
許昭:“然後呢?”
衛溪說:“他們當時已經吃完了,往外走,我就追了上去。他們看起來……我不知道,他們走路的時候中間隔著距離的,好像不是很熟。但陸景和靳容哥哥講話,我又覺得他們就是很熟了。”
許昭問:“你們就見了一麵?”
衛溪說:“不是。我還單獨和陸景說了會兒話。”
他回憶著那天的情況,不等許昭問,繼續講了下去。
“我給他說,當初是我家裡發了分手短信,他說他知道。他還說,”衛溪停一停,說出後麵幾個字,對他來說是很大的考驗,“還說,對我已經沒感覺了。”
衛溪臉上透出顯而易見的難過。
許昭聽著,眼神暗了暗,語氣還是溫柔的,問:“你們就沒聊聊近狀?”
“沒有,”衛溪搖頭,“不過,對了,他好像和靳容哥哥有個協議?”
“協議?”許昭嘴角咧了咧,“不會吧。他一個高中文憑,能和靳容有什麼交易?不會是……”
他露出驚訝模樣,止住話音。
衛溪追問:“不會是什麼?你說啊!”
許昭壓低嗓音,“陸景長得還不錯吧?我聽說,靳容身邊一直沒有人,男的女的都沒有。他都多大了,要麼是有問題,要麼就是雖然有人,但沒在明麵上露過。”
衛溪聽懂了許昭話音裡的暗示,“怎麼可能!”
許昭:“我也就隨便一說。否則的話,你覺得是什麼情況?陸景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他憑什麼和靳容一起吃飯啊。”
衛溪皺眉,“那為什麼是‘協議’?沒必要吧?”
許昭意味深長:“你還真一點都不關注國內的情況。前幾年,靳容出了一次車禍,之後一直都坐輪椅。身體不好的時候,心理也容易出問題。”
衛溪抽一口冷氣,從半信半疑,到七分信,三分疑。
他乾巴巴說:“這不合法吧?”
許昭笑了聲,說:“有的是辦法合法啊。比如,簽成生活助理,平常工資開著,但裡麵有額外的條款。哎,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麼,把你帶壞了。”
衛溪沉默,思緒翻江倒海。
怎麼會……
許昭看著他,眼睛眯了眯,又說:“不說了,來看菜吧。”
衛溪悶悶地“嗯”了聲,可一頓飯下來,還是如坐針氈。
他這邊渾身難受,另一邊,陸景家裡,則是賓主儘歡。
陸家父母擔心的尷尬狀況完全沒有發生。小靳總來的時候很客氣,還帶了一盒點心,兩個甜瓜。
陸媽媽招呼著切了瓜,端到茶幾上。陸爸爸原本還有拘束,可小靳總笑眯眯地端著盤子給他遞甜瓜牙,陸爸爸吃了一口,驚喜,“好甜。”
靳容說:“說是什麼新品種。叔叔喜歡吃的話,我改天讓陸景多拿兩個回來。”
陸爸爸就笑。廚房裡,鍋子咕嚕嚕地冒著汽,陸媽媽緊張地用圍裙擦擦手,還給兒子說,讓陸景趕緊去外麵一起說說話。可一句話沒講完,外麵陸爸爸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真的啊?”
聽不清楚具體內容,但明顯能感覺到,陸爸爸越來越放鬆。
靳容驚訝,“陸景沒和叔叔你們說?”
陸爸爸說:“沒有。那你現在……”
“沒有好,”靳容說,“醫生說了,壞死的神經沒辦法長回來。按照現在的醫療水平,我的腿不可能好。”
陸爸爸歎口氣,生出一點病友之間的惺惺相惜。他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兒子一再說,自己不用擔心。
緊接著,他又記起另一個重要問題。
陸爸爸的心跳有點快,說:“但我看你之前,是走進來的?”
靳容坦然,說:“叔叔,咱們靳氏本身就有做一些智能器械的研究。我現在用的,是一種可穿戴助力機器人。不過還在研發階段,我戴著的時候,也是給研發部提供一些數據。”
“哦。”陸爸爸明白了。但凡有這種病人的家庭,不可能不關注市麵上的助力設施。陸爸爸也了解一些,不過現有的產品大多粗大、笨重。小靳總用的這個不一樣,竟然做到了在西裝褲下“隱形”。
陸爸爸的心稍微熱了熱,問:“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能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