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笑一下,說:“閒兒,你知道他是怎麼入魔的嗎?”
謝閒凝重地搖頭:“請師尊賜教。”
陳初定定地看著他,嗓音愈發輕柔。他高坐台上,用一混雜著有趣、看戲的表情,去看下方的青年。
陳初說:“就在我告訴他,我讓他殺了的魔修,是他‘師兄’的時候。”
謝閒的嘴巴微微睜開。
他沒聽明白這句話。雖然謝閒也有想到,這仿佛與自己正在麵臨的境況十分相似,可是……
陳初說:“他問我,那位‘師兄’是否作惡多端,他是為民除害?
“我告訴他。非也,那位‘師兄’曆來正直。正直到,在發現我的狀況之後,竟然要叛出師門,叫囂著要把這一切公之於眾。
“聽了我的話後,他神色當即變化。閒兒,就和你現在一樣。”
不知不覺間,整個屋子,已經溢滿魔氣。
謝閒心神動蕩,痛苦、仇恨的情緒在他心頭翻湧,加上外間魔氣的引導,原本清明的靈台上出現一絲汙痕。
他當時僅僅是築基後期,怎麼可能敵得過陳初這麼一個老魔?
他聽到陳初的大笑。在這大笑之中,謝閒渾身劇痛,五臟六腑都要被陳初笑音裡的魔氣震碎。
他喉頭腥甜,原先還想要按捺。往後,卻開始不受控製地吐血。
那真的是好多血啊。
謝閒意識模糊,倒在血泊裡。他忘記了時間流逝,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死去。可這時候,一股力道捏著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
他看到了陳初,也看到了要從陳初袖中湧出的怨靈。
謝閒牙關都在打顫。
他聽陳初問自己,還要做自己的徒兒嗎?
謝閒嘴巴張大,死死地盯著陳初的袖子。
見到他的神色,陳初不以為意地攏一攏袖口。就在這一瞬間,謝閒的識海當中,被映出一副畫麵。
血。
到處都是血。
慘叫的妖族。
堆滿了一個山頭的白骨。
他感覺到了一點濕潤。又過了很久,謝閒才意識到,自己在落淚。
他咬著牙,告訴自己:不,你不能死。
他不怕死。
但他怕自己死後,還會有新的、對魔修滿懷仇恨的人來到歸一宗,懷抱一腔熱血期望,拜陳初為師。
他怕自己死後,身下的山中的白骨還要增加。日複一日,多少妖族再也不能回到故土。
與這些相比,簡簡單單的“死”,又算得了什麼?
如果他不因魔氣而墮落,如果他可以保住本心。往後每一天,少殺一個人,多救一個人。那麼,哪怕未來有一天,“魔修謝閒”被旁人斬殺,在謝閒看,大約也算值得。
謝閒由此入魔。
接下來幾百年,他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自己的準則。
不殺無辜,隻殺惡人。
索性世上還有很多偽裝很好的惡人,譬如他的師尊。頂著好名聲,被人推崇,私下裡,卻比修羅惡鬼都有不如。
他的一張張“投名狀”,被陳初接受。陳初滿意地看到,謝閒的脊背一點點彎下,成了他從前最恨、最欲置之於死地的魔。
作者有話要說: 原本的命運軌跡——
謝閒:樂樂讓我灰色的人生有了光彩。
現在——
淩夜:(凶巴巴)喝藥!!!
謝閒:咳、咳咳……
淩夜:(捏著藥碗的手一緊)你怎麼了?
謝閒:(溫和)我沒事。你近一點,讓我看看你。
淩夜:(狐疑地湊近)你……嗯?
謝閒:(忍不住微笑)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你這麼好看。
淩夜:???
淩夜:(“砰”的放下藥碗,跑了)
謝閒:(大笑)
2(我在虐文當外掛[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