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當外掛[快穿]);
君珩離開玄天宗時,多少帶著憂色。可他再回來時,所有人都能看出,君尊者的心情非常不錯。
他帶回了能讓普通人借助外力,擁有和修士一樣能力的方式。
修士可以用信符實現相距千裡時的溝通,普通人也能使用“手機”。
修士可以禦劍飛行,一日**,普通人則能乘坐“飛機”、“火車”。
修士麵對山野妖獸,能夠捏訣攻擊,普通人一樣可以用威力駭人的槍炮來防備。
在雍州、沈尊者的洞府中,每多了解一點,君珩就多一分驚奇讚歎。
最後,沈尊者對他說:“想要做成這件事,依靠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君道友,你回去之後,可以和玄天宗的其他長老商量一下。”
君珩的頭腦稍稍冷靜,深以為然。
他回到兗州,將自己從沈軼那裡得到的“法器”一一展示。玄天長老之間,自然也是一疊聲的驚呼。驚呼之後,卻又沉默。
他們注視著君珩帶回來的東西,捫心自問:前麵幾樣還好。可那些槍、那些炮——那些可以讓無法修行的普通人傷害到修士的東西,一旦出現在百姓之中,真的會是一件好事嗎?
哪怕有了外物的裝備,普通人與修士之間依然會有一道鴻溝。
壽命。
修士一次進境,得到的自然是力量提升,但也有百年千年的壽命增長。可普通人,哪怕拿著一把能夠震碎修士丹田的武器,也至多隻能活上百年。
在沒有能力傷害修士的時候,他們安然認命,一代一代地生存,期望自己家中能夠有一個仙師出現,庇護自己。
可現在,凡人們不需要這份“庇護”了。再有有天分的小修士出現時,他會受到和從前一樣的尊敬愛護,還是直接被扼殺在繈褓裡?
人心如此,君珩也不會天真地覺得,長老們隻是杞人憂天。
但他想一想,說:“不可因噎廢食。”
這件事做成了,對在場所有修士而言,都是大功德。
“慢慢來吧,”最後,還是君珩一錘定音,“先把能讓百姓過得好的東西拿出去。”
沈尊者說的沒錯,要先有經濟基礎,才能開始著眼於上層建築。
所以,第一批從玄天宗流出去的,並非手機、電視機、洗衣機等,而是種子。
能夠穩定畝產六百斤糧食的種子,卻並非沈軼從外帶來,而是本世界靈種與凡種的雜交產物。
從兗州鋪開,花了二十年時間,遍布整個碧霄大陸。
這二十年中,修士們明顯感覺到,有什麼地方變得不一樣了。
君珩再度拜訪沈軼時,問出一個問題。
“來的路上,我看了各地郡誌,”裡麵有對本地曆史、人文、自然狀況的記載,“這二十年中,百姓逐漸飽足。仍有傷人之事,可像饑荒年間、分食骨肉的狀況,再也沒有出現過。”
沈軼應了聲,君珩又說:“我從前總覺得,自己一心蒼生。可蒼生所求,原本也隻是吃穿住行之事。可無論哪一樣,我之前,都沒有為他們做過。”
彆的不說,雜交靈穀、凡穀真的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嗎?
他這麼講,沈軼終於多上了點心。
這些年中,因君珩對農業改革的推進,碧霄大陸的世界能量開始向君珩傾斜。到現在,君珩雖然還不算是“天道”,但他遲早會是。
按說一切圓滿,可當下,君珩的道心,偏偏出現一點動搖。
對此類狀況,沈軼已經很熟悉。
依然是舊天道在嘗試挽回,把一切拉到“本應有的軌跡”。
不過,與從前不同。君珩這會兒的狀況,很容易開解。
沈軼說:“你的確沒有做過。但是,這是因為你不想做嗎?”
君珩否認:“怎麼可能?隻是——”
沈軼:“隻是,你不知道還能這麼做。”
君珩赧然,沈軼淡淡說:“如今知道了,你便義無反顧。君道友,這就夠了。”
夠了嗎?
君珩聽著這話,思緒紛飛。
他閉上眼,大股靈氣朝此處湧來。
君珩因沈軼的一句話頓悟。
沈軼看他片刻,一轉眼,就看到十裡、百裡之外的麥田。有風吹來,帶起一片麥浪。金色的浪濤之中,農人直起身,擦一把額頭的汗,露出欣慰笑臉。
往後再二十年,各種農具出現,將勞動力從田地中解放。紡織廠最先建立起來,大批大批凡人完成了從“農人”到“工人”的轉變。
轉眼百年,在玄天修士們的密切關注之下,“凡人與修士**”的情形沒有發生。兩個群體的確有一些小範圍摩擦,可總體看來,一切還是往好的方向發展。
也就是這一年,碧瓊果成熟。
君珩摘下碧瓊果,順利地將果子帶到雍州,一路小心防範,沒有出任何意外。
他將碧瓊果交給沈軼。沈尊者既是器修,由他來完成接下來的事,在君珩看來,最妥當不過。
沈軼欣然接受。不過,在他加固山河印的過程中,又出了一樣意外。
在被拆解的山河印中,沈軼找到一個無比虛弱、幾近破碎的魂靈。
所有人都以為元蓉**,他們因之難過、緬懷。可是,元蓉竟然還留下一絲殘魂。
沈軼眉毛都沒動一下。他把那一抹殘魂取出,暫時安置在一塊玉明骨中。等到封印加固完畢,成熟碧瓊果的力量開始流轉,沈軼終於對看來的君珩說了句:“你師姐可能還活著。”
君珩錯愕。
沈軼又糾正了自己的說法:“不。她雖然活著,但也僅僅是‘活’……”
以元蓉神魂虛弱的程度,她的意識、記憶,應該已經在過往六千年的磋磨之中消失殆儘。如今存在的,說是“元蓉”,其實更像是一個與她有著相同魂靈,但完全空白的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