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當外掛[快穿]);
在外人看,時淮不管是真的長了記性,還是裝模作樣,至少接下來一段時間,他是真的老老實實。
雖然沒再被關禁閉,出院子的時間還是很少。
更多時間,時淮隻是在自己屋子裡練劍。
他知道,沒有人相信自己。這麼一來,有任何計劃,都不能留下痕跡。
這麼過了些時日,他才慢慢離開劍莊往外走。走得也不遠,就是去山下的鎮子裡轉轉,聽聽書,買買東西。
這副模樣,不僅僅是“學乖”了,連身上的銳氣也被磨平了。
過去的清風三劍,在人們口中成了“兩劍”。時淮逐漸被諸人遺忘,他倒是心平氣靜。又過了數月,終於遠走一次。
這一次,他孤身一人,去了雲浮山。
大師兄被妖怪占了身體之前,最後所去的,就是這裡。
在時淮看來,自己到這邊,應該也能尋到一二線索。
他這趟出門,沒有用上自己“清風劍莊少莊主”的名號。在這個沒有照片、沒有留影石的世界,離開劍莊二百裡後,就再也沒有人認識他。
時淮可以安靜地坐在茶樓邊角,聽旁人說起江湖事。
譬如:霜雪劍與人比武,又得一勝。傳聞兩方對陣那天,是於月下華山之巔。劍鋒所指,群山相應。
譬如:霜雪劍與皇家王爺相交,被七王爺引為知己。
譬如:在江南某案之上,霜雪劍與早有名望的神偷不打不相識。
譬如:……
所謂霜雪劍,就是時淮的大師兄,如今的冒牌貨。
在他被關禁閉的日子,冒牌貨如魚入海。江湖之大,廟堂之高,四處都流傳著他的故事。各路豪傑英雄,皆與他稱兄道弟。便是皇家王爺,同樣折服於冒牌貨的風姿。
時淮隻是喝茶。
一壺茶後,他放下銀兩,再去趕路。
——他還不知道,自己踏進了攻略者準備的最後一個陷阱。
時淮曾經聽師兄與自己說過他在雲浮山時的所見所聞,但那個時候,師兄弟的話頭也止於謝硯雪如何斬殺傷人猛獸,如何尋到崖上靈芝。更多的細節,莫說時淮了,就連謝硯雪自己都記不清楚。
可他再記不清楚,也能分辨出,自己從未聽說過什麼山中有精怪的傳聞!而所謂“精怪傷人之後,隻要將其捉來,在雲浮山最高的山崖之上暴曬三日,精怪就要暴斃而亡。到時候,被占了身子的人也能蘇醒,隻是稍顯虛弱”——更是無稽之談!
可時淮聽得很認真。
他實在找不到不相信的理由。消息不是平白無故冒出來的,而是他救了一個被大蟲襲擊的采藥老人。對方也明著和他說了,這事兒是隻有本地住了幾十年的老家夥才知道的傳說。甚至采藥老人說過之後,自己先笑起來,擺明了不信此事。
對方“不信”,時淮卻信了。
至於真正的謝硯雪。他看著時淮露出滿足神色,再看看那個“老人”——在時淮離開之後,所謂的“老人”,就摘下身上偽裝,變成了“謝硯雪”。
小師弟被騙了。
他開始認認真真地謀劃,要如何把冒牌貨帶到雲浮山,如何將其捉住,如何救回師兄。
他完全是以孤注一擲的態度。謝硯雪能看出來,小師弟的眼睛總是很亮很亮。而這樣的亮中,又帶著一種決絕。
他想要告訴小師弟,不要這麼做,快些回去吧。就當是從來沒有自己這個師兄,從來不曾與他私定終身。謝硯雪可以看出來,占據自己身體的歹人一路行事,無非是招蜂引蝶,引諸俊彥為其爭風吃醋。從這個角度來說,小師弟原本也在對方的目標之內。隻是時淮太“不識趣”,終於被對方放棄,有今天的結果。
何苦呢?
他無數次想這樣問,卻又無法將自己的聲音心思傳遞出去。
時淮做計劃的時候,設置了很多備用方案。他知道自己隻有一次機會,於是愈發謹慎。
冒牌貨也知道。
他逗弄時淮,就像是一隻貓逗著自己捉來的鳥雀。時淮滿心滿眼隻有“救回師兄”一件事,怎麼可能知道,自己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那是他救下來的人,不會騙他。
他抱著一種天真的、一根筋的固執,期間有超出計劃的地方,時淮膽戰心驚地彌補。好在到最後,一切“順利”——
他覺得,終於可以見到真正的師兄了。
攻略者覺得,這盤棋已經下了太久。係統給他搞出一個爛攤子,竟然遇到了身份被人看破的情況,實在麻煩。
時淮把“謝硯雪”帶到山崖之上。
可是,來的不隻有“謝硯雪”。另有二師兄霍明風,還有“謝硯雪”那位一貫對清風劍莊沒有好臉色的友人徐葉青。
時淮的所作所為,在霍明風看來,是坐實了他心懷不軌。再聽到徐葉青的嘲諷,霍明風大怒之下,沒再留手。
時淮被他們三人圍攻。
霍明風一劍刺穿時淮腰腹,冒牌貨的劍緊跟著落了下來,恰恰刺在時淮肩頭。
這兩人尚且“留手”,徐葉青是真的不會留手。眼見自己將要被一箭穿心,時淮乾脆往崖下跳去。
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可如果,萬一……還能有一線生機。
他看著崖上的“謝硯雪”,直到再也看不清對方麵孔。
時淮昏了過去。
這個時候,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再睜眼,就見到師兄。
這些過往說完,兩位神仙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