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川抿著嘴巴,就看著隔壁女主人。
他像是想說什麼,不過趙明思看他一眼,紀川深呼吸,說了句“路上小心”,就關上門。
女主人“哼”了聲,正要結束表演,往自家去,就被趙明思叫住。
趙明思:“阿姨。”
女主人回頭,眉毛豎起來,“嗯?”
趙明思禮貌地:“油漆擦不掉的話,可以用清涼油塗上去試試。”
女主人麵頰抽搐一下,顯然對趙明思的建議不太感冒。她說:“小同學,你勸你那朋友了嗎?家裡欠了錢,還是……”
趙明思說:“阿姨,你明明知道,欠錢的是紀叔叔,不是周阿姨和紀川。”
女主人冷笑:“哈?”
趙明思:“如果你覺得,應該由周阿姨和紀川這兩個沒有欠債的人還錢的話——”
女主人打斷他:“這不應該嗎?自家老漢欠的債,不得自家還?”
趙明思微笑:“阿姨這麼讚同‘連坐’,為什麼自家被‘連累’的時候,態度又變了呢?你覺得周阿姨和紀川好欺負,那也不怪討債公司的人也覺得你家好欺負了。”
女主人聽著,麵色變化了會兒,“這是什麼道理?!”
趙明思說:“沒什麼,阿姨晚安。”
他背著書包下樓,麵色逐漸淡了下去。
紀川啊,紀川。
想到好友家裡的一團亂麻,趙明思略有頭疼。
在趙明思的記憶裡,紀川還小的時候,他的父親就經常喝得醉醺醺的,還會打周阿姨。
有好多次,家裡動靜太大,驚動鄰居,連警察都招來。
這也是趙思明對鄰居家女主人略有不滿的地方:你明明知道那個男人是什麼情況,知道是他欠債不還,知道周阿姨和紀川都是受害者,為什麼還要對著他們兩個撒氣?
不過,好友也說了,周阿姨不願意和紀叔叔離婚。
趙明思長長地歎了口氣。
在他和紀川都十多歲的時候,紀川第一次在父親打人時站了起來,從一邊抄起酒瓶子,砸到那個暴躁的男人頭上。
那個晚上,救護車“烏拉烏拉”地開進院子。半個樓都被吵醒了,趙明思也從自家跑了出去,找到好友。
好友的身上有些青紫,臉上卻帶笑,和趙明思說,他和媽媽講好了,一定要和那個男人離婚。
趙明思聽著,也為紀川感到高興。
可好事不長。從醫院裡出來以後,紀叔叔少有地對周阿姨露出了溫和神色,還帶周阿姨去買了新衣服、新項鏈。紀川再提離婚的事情,還會被周阿姨訓斥,說他不要聽外麵的人瞎說,哪有小孩子不希望爸爸媽媽感情好呢?
這些話,都是紀川和趙明思學的。好像一夕之間,他從媽媽的同盟,變成了媽媽的敵人。
這讓紀川很是傷心了一段時間,到後麵,紀叔叔開始到處打牌、不著家,紀川和媽媽的關係才又好了起來。
再說現在。根據紀川告訴趙明思的話,紀叔叔的欠債,都是打牌的時候輸的。這也就算了,紀川還隱隱約約從討債的人嘴裡聽說,紀叔叔睡了一個賭局老板的人。這讓那個老板放出話來,要剁紀叔叔一隻手。
紀叔叔躲去外地,他們找不到人,所以隔三差五就要來找周阿姨、紀川的麻煩。
趙明思:“唉……”
又歎氣。
他再擔心,也做不了什麼。隻能每天把老師講的新題目帶回來,給紀川講講。
趙明思痛恨自己的無力。他想要保護好友,可好友也想保護他。幾次和他提起,希望他不要再去找自己。
抱著這樣的心情,趙明思回到家裡。他這會兒才知道,奶奶下午摔了一跤,還是被鄰居家的沈叔叔扶回來的。
趙明思抽了口冷氣,“奶奶,你身上真的沒事?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趙奶奶笑道:“真的沒事!我腰都直了,腿也不僵了。要是早摔這麼一下,說不定更好。”
趙明思眼皮跳了跳,心想,這是什麼話啊。
不過左看右看,奶奶的精神是好了很多。
趙明思放下心來,“可得好好謝謝沈叔叔。”
趙奶奶說:“對,我也這個意思。晚上那會兒,我買了好幾個豬腳。等鹵好了,就給你沈叔叔送去。”
雖然年紀大了,可趙奶奶做鹵味的手藝特彆好,趙明思和紀川都很喜歡吃。
趙明思聽著,笑一笑,說:“奶奶,你買了幾個啊?給紀川也分點?”
趙奶奶笑道:“行行行,記著呢。”
有了回家後的這段對話,趙明思壓抑的心情好了很多。
今天的作業已經在紀川家裡寫得差不多了,不過趙明思沒有鬆懈,另拿了單詞書開始背單詞。
他背單詞的時候,一抬頭,就能看到隔壁樓的紀川家。
他偶爾會朝好友房間的方向看一眼。這麼看著看著,趙明思忽然察覺不對。
紀川怎麼好像在和什麼人打架?!
作者有話要說: 沈總獲得蓋戳:熱情善良好小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