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績剛出不久, 沈軼和蘭渡的分數毫無疑問能夠上京大門檻。
兩人之前已經講好，要去這所國內生物學最好的專業就讀。沈軼那邊沒什麼問題，蘭渡卻還需要給白塔打報告。
索性批複下來很快。同時到來的還有李老師的感歎, 說：“一開始創建新人類專門的學校, 是考慮到哨兵們的特殊性。尤其是剛覺醒的時候，需要白噪音環境，對食物也很挑剔……”不是這些新人類的錯。相反，他們中的大多數已經努力克製, 可心理上的堅強不能改變生理上的抗拒。
新人類學校也因之開辦。一方麵，是給哨兵們一個穩定、可以讓他們逐漸學會使用能力的環境, 也讓哨兵們可以相互溝通。另一方麵, 就是考慮到他們很難在學業上放上足夠注意力，恐怕跟不上正常學校的課程。
但蘭渡不同。他是向導, 環境對他沒什麼影響。他頭腦聰明，在衛城白塔兼職的小一個月已經證明他完全掌握了給哨兵們進行精神梳理的要點。這種情況下，他想要更進一步，用李老師的話來說：“組織上是大力支持的！”
講這句話的時候，李老師的麵上帶著笑容。
蘭渡看了李老師片刻, 一樣露出微笑。
雖然他舉目所見，仍然是所有到了年齡的向導都需要和哨兵“相親”……不過，蘭渡想，情況應該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
……
八月初, 沈軼把視頻賬戶裡的收益提出來, 蘭渡也從白塔拿到工資。
加起來，也有小六位數。
無論是對沈軼還是蘭渡，這都是一筆不小的錢了。
兩人商量良久，決定用這筆錢在學校附近租一個小房子。
蘭渡的身份畢竟特殊, 沈軼也習慣時不時挼一把狐狸。再說，他們好歹是情侶關係。關上門，更能保證隱私。
開學再找住房可能來不及。蘭渡又給白塔打報告，希望自己可以提前去學校報道，就當適應環境。
這次的批複時間反倒要長些。一直到八月中旬，蘭渡才收到調檔通知。從此以後，他的掛名就在京市了。
兩個少年買了高鐵票。普通行李之外，兩人也帶上機器人小一。
小一被沈軼改裝過。肩膀上多了一根推拉杆，乍看上去，就像一個金屬色的行李箱。可實際上，這個“行李箱”不僅可以自己移動，還能拖著另外兩個行李箱一起走。有人拍到、發到網上，又引起一波熱度。
沈軼見狀，乾脆自己也拍了vlog發上網。從自己和蘭渡下高鐵，到去學校……他們來得的確太早，宿舍還沒開放，隻好先住酒店。此外，就是按照之前的計劃，開始尋找學校附近出租的房子。
整個過程中，小一負責舉攝像機，負責給沈軼和蘭渡冰鎮飲料，還負責視頻素材的初步篩選。
等到兩人找好還算滿意的房子住進去，蘭渡趴在沈軼肩膀上，看他對小一處理過的素材進行進一步剪輯。
他自己也出鏡了。身份不是“沈軼男友”，更沒提向導的事。沈軼對他的介紹，是自己高中同學，也是考上同一個大學、以後還要相處四年的好友。
蘭渡含著一塊話梅糖，看視頻裡自己和沈軼的互動。
話梅糖酸酸甜甜的味道，混合著蘭渡身上向導素的味道，一起飄到沈軼鼻翼。
他不自覺地舔舔嘴唇。屏幕上，男友和自己雖然親密，但也考慮白塔、考慮觀眾們的心情，更多隻停留在肩膀觸碰。可現實裡，他身邊歪著男友，膝蓋上還有一隻狐狸。
堪稱“左擁右抱”。
話梅糖在蘭渡左右兩腮滾來滾去。畫麵在屏幕中映出，沈軼的視線逐漸被吸引。
過了會兒，蘭渡戳戳他臉頰：“怎麼發呆呢？”
沈軼轉頭看他。
椅子“咕嚕嚕”滾到一邊，蘭渡發出一聲低低的喘息。
已經隻有小指指甲蓋大小的話梅糖在兩人唇齒之中交換，沒過一會兒，掉到蘭渡身上。
蘭渡身體直了起來。租來的房子，兩人還沒太仔細收拾。沈軼剪視頻是在臥室裡，挪走的椅子這會兒已經碰上床鋪，動彈不得。
蘭渡原先是在沈軼身邊，後來在沈軼膝蓋上。再後來，他跪坐在床邊，低著頭，看到沈軼湊來，含走掉到自己衣服上的那塊糖。
他能看到沈軼的發旋，看到沈軼一截後頸。
蘭渡瞳仁驀地縮小。他手指顫抖，去抓沈軼的頭發——這時候，沈軼抬頭了。
他的牙齒間正是已經小小的、像是一枚小鑽石的話梅糖。
就這樣看著蘭渡。蘭渡情難自已地軟下身體，勾著沈軼脖頸，再和他接吻。
身體很熱，很難受。他幾乎覺得自己的結合熱就要到來了，然而並沒有。
隻好拚命往男友身上磨蹭。沈軼寬容地與他接吻，手指起先揉著蘭渡後腦，到後麵，指尖下滑，輕輕按在蘭渡後頸上。
按照兩人此前的習慣，親吻到這裡就應該結束。可今天的確不同，可能是因為話梅糖的味道打亂了蘭渡的思緒，也可能是不遠處電腦上仍然映著兩人白天、鏡頭下的樣子……總歸，蘭渡的頭腦被對男友的渴望衝得暈暈乎乎。
理智上卻知道，在結合熱到來之前，他們都要忍耐。
情感和意誌開始爭鬥。大約又經過了幾個親吻，無論沈軼還是蘭渡，胸膛一片的衣服都變得皺皺巴巴。這時候，沈軼聽到蘭渡低低的聲音。
“……”最開始一句沒有聽清楚，以至於沈軼需要開口詢問，“什麼？”
“尾巴，”蘭渡求他，“給我梳一下尾巴。”
沈軼：“……”可憐的向導，好像已經暈了頭。
他的確是這麼想的。可在蘭渡話音落下的時候，沈軼眼前一花，竟然真的看到了一點白色。
蓬鬆的、柔軟的尾巴。
沈軼怔住。他下意識地低頭，懷裡的小狐狸不見了，再抬頭，哦，取而代之的是蘭渡的尾巴，還有頭頂冒出來的兩隻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