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頭:“和我沒關係吧。”
“這是我的命令!”村長狠狠跺了一下拐杖。
範嵐這才注意到村長的拐杖,通體潔白,仿佛用白油漆細細塗了一遍。頂端嵌著一枚奇怪的石頭,鵝蛋形,表麵黑乎乎的,很不起眼。可這塊黑石頭的表麵,卻罩著一層濃鬱的光,五色斑斕,很是耀眼美麗,和村子結界的顏色很相似。
這顆石頭或許就是村子結界的原動力。範嵐猜測。
更神奇的是,範嵐注意到了村長頭頂的氣,夾雜著十分微弱的藍色,類似是水係神族的顏色,但並不是光的狀態,而是氣的狀態——是範嵐沒見過的人“氣”類型。
村長走了,大黑和夥頭開始犯愁。
大黑:“這玩意兒咋整?”
她口中的“玩意兒”就是容沐。
夥頭:“我咋知道?”
兩人唉聲歎氣半晌,兩臉不高興出了門。
範嵐沒跟出去,她待在了容沐身邊。
容沐靠坐在床上,緩緩睜眼。他張開手掌,範嵐看到他的掌心亮起一團藍光,但很快,又出現了一塊火紅色的光斑,神光滅了。
他的臉更白了。
範嵐歎了口氣。
現在的容沐全身都透出生人勿進的淩厲氣息,可是,因為他太虛弱了,反而有種倔強脆弱的美感,讓她有種衝動——想咬一口。
太不和諧了,淡定淡定。
突然,容沐轉頭,目光如電射向範嵐。
範嵐嚇得嗖一下退到了三米之外。
【我不是,我沒有,我啥都沒想!】
容沐並沒有看她,而是看著腳邊,小黑狗不知道什麼時候蹦上了床,濕漉漉的鼻子聞著容沐的腿,抬起黑黝黝的大眼睛瞅著容沐,歡樂得搖起了尾巴。
容沐的神色緩了下來。
小黑狗立即得寸進尺,跳到他的腿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了。
範嵐:臥草,這狗怎麼和離澤一個習性?
容沐仿佛僵住了,他猶豫了幾次,手掌輕輕覆在了小黑狗的背上,輕輕摸著它的毛,整個人鬆弛下來。
這家夥還真是喜歡毛絨絨的東西啊。範嵐想。
“憑啥你要睡我家?”
“村長說了,我們兩個負責照顧他。”
“那把木頭抬你家去。”
“憑啥,又不是我撿回來的。”
大黑和夥頭吵吵嚷嚷走了進來,小黑狗嗷一聲跳下了床,範嵐明顯感覺到容沐周身的氣息倏然變得緊繃。
大黑一臉不爽,夥頭抱著一張破被子。
容沐默默看著他們,全身環繞著死寂冷漠的氣息。
大黑打了個冷戰:“你有沒有感覺這個木頭的脾氣不太好?”
夥頭遠遠把破被子扔到了床上,“你自己蓋啊。”
容沐一動不動。
大黑和夥頭對視一眼,表情皆是有些無奈。他們分彆在地上打好地鋪,和衣而臥,兩個人幾乎是沾枕頭就睡,不到三秒鐘就拉起了呼嚕。
容沐緩緩倒在了床上,全身微微發抖。
範嵐飄過去,【容沐,你冷嗎?蓋上被子啊。】
可容沐就這般瞪著兩隻眼睛,直挺挺躺著,碰都不碰那床被子。
範嵐飄上前,試圖幫容沐蓋被,可她的身體根本無法觸碰這個世界的任何東西。
她有點沮喪,坐在容沐身邊,歎了口氣。
容沐的呼吸越來越慢,身體漸漸停止了發抖。
範嵐打了個哈欠,她困了。她把手虛空放在容沐的頭上,【快睡吧……】
仿佛是這句話起了效果,容沐慢慢合上了眼睛。
他終於睡著了。
範嵐伸了個懶腰,也睡了過去。
*
範嵐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清晨。
大黑、容沐和夥頭都不見了。
範嵐一個激靈,忙飄了出去。
屋外陽光燦爛,天空蔚藍,村民們都很忙碌,耕種、紡織、修屋、洗衣,七八個孩子尖叫著滿村瘋跑。範嵐很快就找到了容沐,他坐在村頭的大樹下,隔壁就是夥頭的廚房,屋頂的煙囪裡冒出滾滾的黑煙。
範嵐飄過去,四下望了望,沒看到大黑。
樹下的容沐微微
仰著頭,表情一片空白,不知道在看什麼。
範嵐索性坐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一望無際的碧藍天穹,連綿不絕的山脈,金光點點的陽光,斑駁的樹影。
範嵐真的不明白,容沐到底在看什麼。
或者說,他什麼都沒看。
範嵐看到了大黑,她背著弓箭,腰間彆著斧子,快步走過來瞅了眼容沐,扯開嗓門大叫,“二蛋——”
七八個小毛頭風風火火跑了過來,領頭的是個小光頭,沒穿上衣,隻有一條補丁褲子,全身曬得黑黝黝的,看起來最多八九歲。
“乾嘛?”小光頭問。
“看著他,給他喂水,村長說了,不能把他搞死了。”大黑說。
“我今天想吃兔子。”二蛋說。
大黑拍了一下他的光頭,“行。”
“大黑,出發了!”南達和一隊獵戶站在村口喊。
大黑背著弓箭,領著小黑狗匆匆走了。
範嵐想了想,還是沒跟上去,而是留在了容沐身邊。
容沐身邊圍了一圈小毛頭,嘰嘰喳喳玩石頭,時不時二蛋就會蹦過來,給容沐喂兩口水。
雖然容沐用眼神表示過拒絕,但二蛋根本不怕,儘職儘責完成大黑下達的任務。
多了幾個小毛頭,四周的空氣都熱鬨了不少。
但這種熱鬨似乎根本無法傳達到容沐的身上,他四周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結界,把所有的東西都隔絕在外。
那是一道異常孤獨的結界。
儘管沒有身體,範嵐還是覺得心臟的位置隱隱發疼。
她就這樣陪著容沐坐了兩個多時辰,快到中午的時候,村長來了。
他先是站在旁邊觀察了半晌,然後輕輕歎了口氣,坐在了容沐的身邊。
“二蛋,你們一邊玩去吧。”
“不行,大黑說要看著他,給他喂水,不能讓他曬乾了。”
“我幫你喂。”
“不行,大黑說如果我半路跑了,就不給我打兔子。”
“放心,我幫你給大黑說。”
“不行,大黑說——”
“小兔崽子,打你哦!”
小毛頭們哄笑著跑了。
“咳,讓您見笑了。”村長朝容沐施了個禮。
範嵐注意到,這個禮節不是普通的作揖或者抱拳,而是和神族的宣誓禮很像,隻是最後雙手
不是放在胸口,而是輕觸額頭,如果硬要說的話,就像是神族宣誓禮和天緣聖教拜神禮的綜合體。
容沐神色微微一變。
村長綻出笑臉,“我叫榮茂,是女媧族在人界唯一的後裔,容沐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的腦洞不錯嘛,果然現在的讀者見多識廣啊,咩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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