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麵平滑如鏡,倒映天光雲影,在陽光下光輝燦爛地流淌著,像是藏著無數的黃金。
“真美啊。”旅行家抬起頭,輕聲地這麼感歎了一句。
聖彼得堡的優雅和精巧是與大氣宏偉的莫斯科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種風情。
如果要打一個不太合適的比方,嗯……他們之間的區彆,就像是帝都和那座世界文學之都?
“北原先生,那是來接我們的車嗎?”費奧多爾順著人群看去,目光停留在一輛車的車牌上,然後伸手拍了拍邊上有些出神的大人,語氣平靜地問道。
“嗯?應該是吧。”
北原和楓挪回目光,也跟著看了眼那輛黑色的小轎車,然後輕鬆地笑了笑:“走吧,先去住房那裡收拾一下東西。你們今天在聖彼得堡有什麼事情要做嗎?”
“是有一些事。”費奧多爾禮貌地點了下頭,順便回頭看了一眼躍躍欲試地想要說些什麼的果戈裡,“收拾完東西後可能就要暫時告彆了。”
“晚上回來?”對這個早有預料的旅行家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順口問了一句,“還有你們房間的鑰匙,到時候我就直接給你?”
費奧多爾點了點頭:“多謝了。我們大概十一點鐘回來,放心,不會打擾到您。”
說完他又看了眼邊上一臉乖巧和無辜的果戈裡,顯然是想到了昨晚的雞飛狗跳,覺得自己這麼簡單的一句沒有什麼說服力,於是又補充道:“我會幫忙看著尼古萊的。”
“費佳好過分,我昨天晚上明明還沒有來得及乾什麼哎!”
等你乾了什麼那就晚了吧!北原和楓無奈地揉了揉自己好像在突突跳的太陽穴,拽著行李向那輛車子的方向走去。
行吧,隻能說現在這個樣子就不錯了。至少這一次火車還是平平安安地到了尾,沒有演變成《東方快車謀殺案》那樣的走向。
北原和楓和司機打了個招呼,確定是自己要前往的房子後直接放好了所有人的行李,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雙眼看著前方開始緩慢移動的道路,努力把之前的事往好的方麵想了想,總算感到了一絲安慰。
“司機先生,我們馬上要去的是聖彼得堡的市中心嗎?”
“那家餐廳的名字是叫莫斯科嗎,看上去好有意思——”
“對了對了,莫斯科有沒有什麼可以表演魔術的地方?”
隨著雖然開車前往旅館的期間摻雜了果戈裡在後座上對司機的問東問西,但也感覺不錯。
最主要的是,問的不是自己。
北原和楓雙手安然地抱著自己泡了枸杞的保溫杯,打開蓋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目光在後視鏡裡對上了看上去也有些無奈的費奧多爾,默默比了個口型:
有這樣的摯友很辛苦吧。
但也挺有趣的。費奧多爾小先生瞥了邊上的人一眼,唇角勾起一個禮貌的微笑,然後也同樣用唇語回答道:不是嗎?
……
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秀到了,離譜。
北原和楓默默收回了眼神,然後繼續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他就知道,完全沒必要去關心這兩個人的事情——誰關心誰傻子,問就是他說的!
聖彼得堡昨晚也是雪落了一夜,現在四周的雪還積著厚厚的一層,絲毫沒有融化的跡象。隻有街道上的雪被儘數鏟走了,街邊和屋頂牆頭的雪還是悠悠閒閒地窩在自己該待的地方,在這座城市的角落裡打著盹兒。
旅行家看著那些落滿了建築的雪,那些落滿了雪的建築,那條落滿了建築和雪的河流,還有那些在雪、建築、河水之間來去的人,有一瞬間突然有了種想把這副場景給畫下來的衝動。
聖彼得堡這種地方,就算是隨意的一瞥,也總是能從構圖裡看到那種呼之欲出的靈氣——更何況今天還有了那些潔白得不能再潔白的雪?
北原和楓摸了摸下巴,琢磨著今天下午要不要去買點顏料畫筆和紙之類的東西,要是找到了畫室之類的地方,說不定還可以去租借一個畫板什麼的。
“到了。”前來接他們的屋主把車停在了一棟看上去比較老舊的七層公寓邊上,然後對他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雖然看上去有點舊,但裡麵的布置還是很不錯的。不過電梯有點小,得額外多運一趟行李。”
“嗯。如果裡麵真的和照片裡的一樣,那的確很不錯。”旅行家也友好地笑了一下,表示自己並不介意,“那就麻煩您了。”
他在這裡提前預約的是一個大屋子。包括了主臥、次臥、廚房、餐廳、衛生間、客廳等各種各樣的地方——一方麵是方便安置另外兩個人,還有一方麵是他打算在聖彼得堡多停留一會兒。
不管怎麼說,這一座美麗浪漫的城市他還是很喜歡的。
得益於房間的大小和設備的齊備,行李的收拾並不算麻煩。
在巡視完這個房間,確認的確沒有什麼問題之後,北原和楓很滿意地把自己的行李箱往臥室邊上一丟,次臥的鑰匙塞給費奧多爾,然後就好奇地跑過去研究客廳那個被塞得滿滿當當的書櫃了。
這個世界雖然的確缺少了很多名著,但是也誕生了不少自己的特色文學。雖然對於一個地球人來說,其中有一些讓人感到水土不服的東西,但總體上他還是很喜歡的。
“我看看……好像都是科幻和冒險,但感覺也好有意思。”北原和楓伸手翻了翻書架上的書,然後拿出一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這本講北極奇遇記的嗎?看樣子好像還是一個係列誒……”
費奧多爾站在走廊上,沉默地看了眼好奇地跑到廚房裡,不知道在乾什麼,但反正應該不是在乾好事的果戈裡,又轉過頭看了眼已經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的旅行家,開口提醒了一句:
“對了,您今天難道不打算多寫幾章《複活》嗎?”
有時候,你真的能夠感受到,什麼叫做有些人的話語,比俄羅斯零下十幾攝氏度的溫度還有冰冷。
感覺自己快要被這句話凍死的北原和楓抬起頭,幽幽地看著同樣一臉無辜的倉鼠崽子,充滿了沉默了半天,然後試探性地發出了一個音:“……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