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波德萊爾開心地眯起自己的眼睛,聲調拉得長長的,順便還把自己的大半身子都掛在了對方的身上,看上去黏糊糊得不行。
北原和楓坐下來,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牌,又想了想這群人的牌技,心情相當微妙地眨了眨眼睛。
這波、這波估計連新手局都算不上,頂多隻能算是虐菜局。
雖然他自己的水平也不算有多高,也僅限於被小區裡的老爺子和老奶奶們拉過去,避免三缺一的尷尬局麵的水平,但怎麼也比這群外國人要好多了。
一個小時後。
“還來嗎?”
北原和楓淡定地一隻手撐著臉,看著對麵表情都有點懵的三個人,把身邊再一次堆滿的籌碼推開來,被邊上的波德萊爾眼睛亮亮地一把攬在了懷裡。
輸得基本上什麼都沒剩的眾人:“……”
“我都說了,要及時收手。不要抱著下一次肯定能贏的態度繼續玩下去。”
北原和楓語氣慢吞吞地說道,眼底卻忍不住泛起了一抹笑意:“結果你們硬是要拉著我玩到輸光為止,是打算贏一次嗎?”
除了波德萊爾饒有興趣的數籌碼聲以外,房間裡麵一片安靜。
除了鬱悶著鬱悶著就再次開始走神的雨果,其餘兩個人的眼裡都傳達出了一模一樣的幽怨:
我們不也是在賭你下次不一定能贏嗎?
一直在圍觀的魏爾倫看著這群法國超越者難得吃癟的一幕,舉起茶杯,優雅地遮住了嘴角微不可查的弧度以及嘲笑。
北原和楓看著安靜如雞的一群人,感覺更無奈了一點:“好啦,總之以後賭也不要賭成這個樣子。籌碼我馬上就還糸……”
“北原——”
波德萊爾拿自己故意捏的甜甜軟軟的撒嬌嗓音打斷了對方說的話,順便還像隻小獸一樣,蹭了對方的衣服兩把,紅色的眼睛澄澈得就像是一杯動人的波爾多葡萄酒。
“我好缺錢的,北原。”
波德萊爾黏糊糊地抱住北原的腰,把臉貼在對方身上,聲調裡還透著委屈的味道:
“而且他們都贏了我好多次誒,我的錢就是被他們這麼贏走的。”
“……所以為了給大家一個教訓,我就不把大家的籌碼還回去了。”
北原和楓默默扶了一下額頭,看著扒在自己身上,一臉“不留下來的話我真的會哭的哦”的波德萊爾,把自己的話換了個說法。
“好耶——果然我最最喜歡北原啦。”
波德萊爾發出愉快的一聲,把自己的臉埋在了籌碼堆裡麵,像是一隻開心地在金幣上麵打滾的幼龍……或者貓。
北原和楓沉思了幾秒,伸手撓了一把波德萊爾的下巴。正在數錢的超越者不明所以地抬了一下頭,但還是很享受地眯起雙瞳,從喉嚨裡發出了舒適的呼嚕聲。
——果然很像貓啊。
旅行家心情微妙地想到。
“那個,我今天來晚了,沒事吧?”
門再一次被推開,這次進來的是一位看上去有點匆匆忙忙的青年,聲音聽上去帶著點柔軟溫和的感覺。
來人有著一頭很漂亮的棕紅色波浪長發,抹茶色的眼睛看上去溫柔又柔軟,是很像某種軟綿綿小動物的眼神。
他的身上穿著一件淺藍色的、款式類似於大白褂的衣服,一直垂落在腳踝的地方。衣服上有些繁多的扣子被不小心扣錯了好幾個,還被胡亂地彆上了一朵雪白的蘭花。
雨果惆悵地再次看了一眼自己麵前的空空蕩蕩,抬起頭和最後一名成員打了個招呼:“沒有事,隻是打了幾局牌。坐這裡吧,馬賽爾。”
馬賽爾·普魯斯特臉有點紅地坐下來,安靜而溫柔的抹茶的眸子掃了一眼四周的情況,對著他有點陌生的北原和楓尤其看了很久,最後似乎發現了什麼,忍不住“噗嗤”一笑:
“所以,你們現在是被波德萊爾先生的朋友給贏光了嗎?”
“是北原最厲害了!”
波德萊爾有些驕傲地抱住了籌碼們,順便禮貌地詢問了一下自己這位剛剛從奧地利回來的同僚:“對了,你在那裡看病的結果怎麼樣了?”
“嗯。有點複雜。”
普魯斯特看上去相當健談,不過似乎有意地和波德萊爾保持了一定距離,隻是縮在了雨果的身邊,在自家社長關心的眼神下解釋道:
“我的確是見到了弗洛伊德先生啦,但是他的診斷結果我覺得……不太靠譜。”
說到這裡,他的臉稍微紅了一下,有點不太自然地彆過頭,轉而提起了另外一個話題:“他給我建議的藥品也很奇怪。”
“比如?”
波伏娃吸了一口煙,好奇地把自己修長白皙的腿蹺在桌子上麵,詢問道。
“呃,裡麵有好多可/卡/因。”
普魯斯特咳嗽了幾聲,小聲說道。
“咳咳咳咳!”
在聽到弗洛伊德這個名字之後就隱隱約約知道要發生什麼離譜事的北原和楓一下子嗆到了杯子裡的水,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不愧是你,弗洛伊德:
你怎麼還敢給患者開這種大批量的成癮性藥物啊!
雨果也沉默了一下,用儘可能委婉的語調開口:“那個,馬賽爾。我們巴黎公社現在已經黃和賭俱全了,就不用再加一個毒了吧。”
“話說,這真的不是奧地利政府的陰謀嗎?”
本來還有點心疼輸給波德萊爾的錢的大仲馬眼神都有點不太對勁了:
“比如說借著弗洛伊德那個家夥,特地廢掉我們法蘭西的一個超越者什麼的……”
波伏娃若有所思地給自己換了一支新煙,從懷裡掏出自己的女式□□,扣下扳機,借著槍口的高溫將自己的煙點燃。
“所以回去就讓司湯達那家夥去和奧地利互罵吧。”她叼住煙,懶洋洋地吸了一口,滿足地眯上黑色的眼睛。
“反正天天都能聽那個家夥借著外交的名義和英國對麵負責外交的狄更斯互罵,我耳朵都快起繭了。”
“啊,這個我倒是覺得沒有啦。”
普魯斯特有點尷尬地挪開了目光,看上去不太想說這件事情,語氣輕鬆地說起了另一個話題:“現在我給大家講講我在奧地利的故事,怎麼樣?”
“北原好像也去過奧地利吧。”波德萊爾歪過腦袋,好奇地拽了一下北原和楓的袖子,說道。
“的確。”北原和楓彎起眼眸笑了一下,收拾起了自己因為聽到弗洛伊德而變得有點奇怪的表情,抬頭看向了好奇望著他的普魯斯特。
“也許我們兩個的經曆可以相互補充一下?對比起來應該也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