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蹭了——還有,你頭上的蛾子快要飛起來了啊喂!”
北原和楓從邊上的櫃子裡找出了一個玻璃杯子,用旁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安詳地喝了一口,順便躲過了某隻試圖在水裡麵抖點磷粉的蛾子。
他抬起頭,看了眼邊上明明一臉嫌棄,但還是緊緊抱著對方的羅曼·羅蘭,以及高興地眯著眼睛去蹭對方的法布爾,忍不住笑了一聲。
“他們兩個感情真好。”
旅行家偏了一下頭,小聲地對自己手上的“莎士比亞”說道,那對橘金色的眼睛裡麵帶著輕盈的笑意:“你也這麼覺得的吧。”
雪白的飛蛾扇了一下自己的翅膀,似乎在認認真真地表示認同。
北原和楓對這隻看上去可可愛愛的蛾子笑了笑,手指親昵地碰了碰它的觸角,然後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機。
剛剛有人給他發了一條短信。
來信的號碼是他完全陌生的,不過對方也沒有這樣自己身份的意思,就在短信裡大大方方地寫了出來:
“好久不見了,北原先生。
聽說您的家鄉就在東京,那麼您知道就在東京隔壁的橫濱有什麼地域故事嗎?
尤其是某些比較有意思的傳聞或者留言,我最近對日本很感興趣。
順便一提,您似乎還欠我一篇文章,希望您已經準備好了。
——費奧多爾”
橫濱的都市傳說嗎……算算現在,離龍頭戰爭也隻有三年了啊。
北原和楓看著最後的署名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淡定地把號碼拖入自己的聯係人名單,熟練地備注成了“俄羅斯倉鼠球”。
乾完這一係列事情後,旅行家才慢悠悠地敲了封簡單的回信:
“每個城市的特殊傳聞都不少,何況是當年死了那麼多人的橫濱……具體需要我給你打電話說嗎?”
——至於最後一句附帶的催稿,那是什麼,他一點也沒有看見。
作為一個平平無奇的旅行家,他頂多熬夜畫一會兒畫,給幼崽和大齡幼崽講講睡前故事,至於寫書什麼的……
等未來買了便攜式碼字機再說吧。
北原和楓喝了一口水,略帶憂慮地算了算自己“偶遇”費奧多爾的概率有多大。
嗯,往好的方麵想想,既然對方都已經盯上橫濱了,估計也不會那麼閒……所以特意來找自己的可能性不大。
隻要行程不重合就沒有問題。
旅行家算了算自己的行程,很有自信地點了點頭,抬頭看向正在拽著羅蘭,努力推銷自己家漂亮蛾子的法布爾。
“這個是羅蘭!”
法布爾先生往邊上用專門的培養土養起來的花叢裡麵望了望,伸手從裡麵精準無誤地掏出了一隻錦燕蛾,驕傲地給真·羅蘭看了一眼。
然後又抓了隻叫“波德萊爾”的孔雀蛾,高高興興地跑到北原和楓這裡,讓他看自己手心漂亮的蛾子。
這隻錦燕蛾有著墨色的翅膀,但是周圍橫貫著一條絢爛的灰藍光帶,看上去和羅曼·羅蘭的灰藍的發色幾乎一模一樣。
至於那隻孔雀蛾……
被孔雀蛾撲了一臉的北原和楓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被對方身上的絨毛嗆得打了個噴嚏,但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挺像的。”
光從這個熱情的動作就能看出來了,這蛾子的確很波德萊爾。
“嗯嗯!我就說吧!而且波德萊爾也超級可愛的——就是脾氣有點不好,撲在臉上會感覺有點疼。”
法布爾高興地睜大眼睛,有點興奮地繞著北原和楓轉了幾圈,像十幾年沒說過話的蟬一樣,愉快地對旅行家嘰嘰喳喳了起來:
“還有大仲馬!他是鳥羽蛾哦!長得很複雜,但金燦燦的超級好看!”
“那雨果先生呢?”
“是唯一的巴黎蝴蝶哦!紫玫瑰鳳蝶——你看它翅膀上麵的藍紫色的圖案,是不是特彆特彆像社長藍紫色的眼睛?
“哇,很漂亮哎。不過巴黎竟然隻有一隻蝴蝶嗎?”
“因為隻有社長不是毛絨絨的。”法布爾想了想,用很認真的語氣回答道,“毛絨絨的都喜歡撒嬌……唔,就像波德萊爾喜歡撲在北原臉上麵一樣。”
北原和楓:“……”
一時竟然不知道是在說哪個波德萊爾。
旅行家虛著眼看了會兒臉上的蛾子,默默伸出手,捏住對方的翅膀,將之塞回了法布爾的手裡:“好的,現在不是了。”
“啊……它看上去還想蹭你磷粉呢,看來真的很喜歡你。”
終於獲得了清閒的羅曼·羅蘭在邊上懶洋洋地笑了一聲,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支鋼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了起來。
——估計是“波德萊爾被旅行家嫌棄地丟了出去”之類的內容。
北原和楓打了哈欠,看著從自己身上飛走的雪白色飛蛾,它也落回了法布爾的頭上,和自己那些五彩斑斕的美麗同類待在一起,好像是一大叢色彩豔麗的花。
他低頭翻了翻手機,發現了一條新的短信,還是費奧多爾發過來的:
“不用了,我現在正在鐘塔,現場稍微有一點吵,不過人倒是意外很齊全。果戈裡現在正在看英國人和法國人的熱鬨。
需要我做一個轉播嗎?感覺你應該對這個挺感興趣的。”
北原和楓看著這條短信,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今天和鐘塔吵起來的巴黎公社。
——該不會這麼巧吧?
此時,十五歲的費奧多爾先生正淡定地坐在待客室裡麵,聽著隔壁鐘塔人一點也沒有遮掩意思的嘰嘰喳喳:
“柯南道爾,你上嗎?我記得,你家福爾摩斯早就說想要和那個人型異能叫亞森·羅賓的家夥交手了吧?”
“嗯嗯,最好順便再幫我把波德萊爾那個家夥罵回去!那個混蛋憑什麼說我連戀屍癖都不配當啊——”
“所以說,戀屍癖有什麼好驕傲的,狄更斯先生。而且不是您先說了人家社長嗎?”
“算啦算啦,遲早要打一架的。魏爾倫這個家夥敢來我們鐘塔殺人……嗬,他們以為我們會信那套魏爾倫已經脫離了巴黎公社的說辭?沒有巴黎公社在的話,我們早逮住人了。”
坐在費奧多爾對麵的小女孩往嘴裡插了一塊蛋糕,然後默默地歎了口氣,看樣子有點興致索然:“大人真麻煩。”
費奧多爾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在心裡重新過了一遍她的資料。
瑪麗·雪萊博士,也是英國負責最頂端科技的異能者之一。雖然已經十幾歲了,但外表和心態都處於八九歲左右的天才少女。
“要是我的話,我就先發明一個可以幫我對罵的機器人,然後看著他們和機器人互罵,等他們罵到有氣無力,然後再次給他們揭露真相,氣死他們。哼哼!”
少女似乎想到了什麼,得意地仰了一下頭,一副驕傲的模樣:“對啦,你短信來了——彆這麼看我,我可沒有偷看內容。隻是這個房間的所有信息的傳遞都要經過我的允許而已。”
“雖然你也是電子方麵的天才,但果然還是不如我啦——畢竟我,瑪麗·雪萊博士才是最最最厲害的!”
費奧多爾又默默地低下頭,熟練地無視了對方的對話,看向了自己的手機:
“好巧,我現在正在巴黎公社。
鐘塔那邊……應該吵得很厲害吧。(笑)
——旅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