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薩特賊心不死地試圖調戲人家,試圖免除這場暴風雨一樣激烈的責罰,結果被一句“我對女人沒興趣”給懟了回去。
對此,加繆小姐在邊上笑得特彆大聲,然後再一次牽扯到了胸口的傷口,重新躺平了下去,也被沒好氣的護士小姐抓著罵了一通。
北原和楓在這期間把大家送來的花都放在了邊上擺著的花瓶裡,順便調整了一下花的位置,讓它們看上去更加典雅美觀了一點。
雨果在病房裡麵看了一圈,發現自己似乎沒有插嘴的地方後,於是也跟著波德萊爾一起欣賞起了旅行家富有東方特色的插花表演——然後看著就變成了發呆。
“我聽說你們國家的插花藝術很發達,而且和我們這裡的不太一樣。”
波德萊爾伸出手指,好奇地碰了一下其中一朵花的花瓣:“這就是你們那裡的插花風格嗎?”
我們那裡的插花……
北原和楓擺弄花枝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橘金色的眼眸裡麵泛出幾分無奈:“不是啦。我又沒有係統的學過:日本的花道是以形式為第一的,我這個純粹就是看感覺了。”
旅行家垂下眼眸,把雪白的伯利恒之星高低錯落地排下來,讓這些花的形態變得好像是被白雪掩埋的山巒。
華夏的插花,可是和日本的插花完全不一樣的東西啊。
一個最重意趣,一個最重形式,一個選材豐富,一個用料簡潔。
在另一邊,護士小姐也成功地把這兩個見了麵就會鬨得雞飛狗跳的超越者罵了個灰頭土臉,甚至都沒有辦法反抗。
且不說社長就在這裡看著,而且中了波伏娃的異能後,自身的異能力就處於封鎖的狀態,基本一點也用不了。
“要不是最近醫院接收的人比較多,我們才不會把他們放在同一個病房裡麵呢。”
護士小姐罵完人後,就開始給在邊上一身金燦燦、一看就是過來為醫院付費的伯爵抱怨了起來:“每天他們兩個都會因為亂七八糟的事情吵架,而且每次都折騰出特彆大的動靜,整個樓層的人都不知道投訴了多少遍。”
“我都不知道受到這種程度的傷勢的人還會這麼有活力:要不是現在都不能動,我都覺得他們可以出院了。”
北原和楓順手揉了揉把腦袋湊過來的波德萊爾,又好奇地看了眼還躺在地板上麵的兩個人,注意到了對方同樣好奇的目光。
“這是北原和楓。是歌德先生和屠格涅夫先生的朋友,也是我們巴黎公社的新客人。”
雨果在邊上為自己拽過來的人介紹了一句,嘴角也忍不住帶上了一絲笑意:“我覺得你們應該也會喜歡對方的。”
“喂喂,社長,我怎麼可能和加繆這家夥喜歡上一樣的人啊。”
薩特虛起眼睛,不爽地嘟噥了一聲:“我們兩個人的審美和愛好都完全不一樣好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喜歡北原先生!”
加繆小姐愉快的聲音響起,成功打斷了薩特的聲音,亮銀色的眼睛饒有興趣地看了旅行家一眼後,笑吟吟地望向了薩特小姐:“記住你的這句話,不要反悔哦,薩特。”
加繆用他那對透徹而明亮的眼睛笑著看向旅行家,繃帶下的嘴角輕輕扯了一下,露出一個很淺的微笑。
這位以對人心善惡的判斷而出名的異能者小姐在心裡懶洋洋地哼笑了一聲,得意地看著上方的天花板。
好耶,這一回是阿爾貝·加繆的大勝利!
突然被直球攻擊的北原和楓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波德萊爾,緩慢發出了疑惑的一聲:“誒?”
波德萊爾扭過頭,默默地磨了磨牙。
很好,情敵暗殺名單再次加一。加繆,可真有你的。
北原和楓注意到了身邊波德萊爾的鬱悶,突然又覺得有點好笑起來,於是伸手拍了拍,順便抱了對方一下。
波德萊爾委屈地蹭了蹭對方的脖子,一副軟綿綿的撒嬌模樣。
一直關注著的薩特小姐目光一呆。
等等,該不會之前波伏娃所說的,波德萊爾先生一直在追的那個……就是眼前的人吧?
加繆在邊上發出一聲愉快的笑,看樣子還是沒有從之前把自己笑趴的經曆中獲取什麼教訓。
隻是這笑聲在旅行家說出一句話之後,就突兀地戛然而止了。
“唔,你們果然關係很好呢。”
北原和楓彎起眼睛,愉快地笑了起來:“感覺就像是截然不同,但是互相吸引的磁極兩端一樣——剛剛是在互相撒嬌嗎?”
“不,才沒有!”
這下兩個人倒是瞬間默契了起來,然後互相厭惡地看了一眼,再次異口同聲:“誰在和這個混蛋撒嬌啊!”
已經司空見慣的伯爵淡定地拍了拍一臉無語的護士小姐,表示了對這位女士工作的同情。
在邊上終於回過神來的雨果眨了下眼睛,很高興地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覺得。有時候他們還會為對方加菜和點菜呢,所以果然就是性格彆扭吧。”
薩特和加繆:“……”
不,隻是想讓對方多吃一點不喜歡的菜,特地惡心對方而已。
這下輪到波德萊爾在邊上很得意地笑了。
感覺自己受到了傷害的加繆翻了個白眼,毫不猶豫地揭了對方的老底:“北原先生,你知道波德萊爾先生的異能具體是什麼嗎?”
波德萊爾的異能?
北原和楓歪了一下頭,對上了波德萊爾瞬間變得空白的表情。
“北原……”某條有毒的蛇猶猶豫豫地縮了一下,把自己的腦袋埋在了旅行家的懷裡,“這個不知道也沒關係吧,畢竟又不重要。”
他的聲音裡微微帶著不安的顫抖,聽上去甚至有點可憐巴巴的請求味道,紅色的眼睛看上去也水汪汪的,好像帶著露水的玫瑰花瓣。
演得有點假。
北原和楓垂下眼眸,看著眼前的人,不知道第多少次在自己的心裡想到。
——但就像是以前的不知道多少次一樣,這一次他也沒有揭穿某條蛇拙劣浮誇的演技,而是無奈地微笑著,答應了他的請求。
“抱歉啦,我對夏爾的異能沒有什麼興趣。”
北原和楓歎了口氣,對加繆露出一個有點抱歉的笑,安撫性質地拉住了波德萊爾的手。
“畢竟不重要,對吧?”
他聳了聳肩,把他的話重複了一遍,那對滿是笑意的橘金色眼睛看上去溫暖又明亮,看上去像是流動的赤金。
不管波德萊爾的異能是什麼,對於他來說都不重要。
反正他們是朋友……好吧,是他單方麵認定的朋友。
北原和楓有點無奈地笑了笑,揉了一把突然“唔呃”一聲縮起來波德萊爾,然後聽到了薩特有點微妙和歎息的聲音:
“也不會感到痛苦和悲哀嗎?北原先生。”
那條蛇總是習慣用最爛漫的花海來打扮自己充滿惡意的靈魂,把自己藏在花下漆黑的淤泥和森白的骨骸裡,修長的身子纏繞著帶血的荊棘。
荊棘把他傷害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但是他還是控製不住纏繞在其上,一遍遍地傷害著自己,一遍遍地割開自己的鱗片和血肉,近乎自虐地咀嚼著自己的墮落和罪行,任由它們撕扯著自己的心。
那是這樣殘忍和血腥的一幕,任何靠近他靈魂的人第一眼看過去,接觸到的都是恐怖和感同身受的痛苦。
——儘管受虐的並不是他們自己,蛇對他們也並非惡意。
北原和楓愣了一下。
“沒有。”他最後垂下眼眸,看著波德萊爾有點緊張的表情,笑著撒了一個謊,“挺可愛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