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保羅這幾天就打算走了啊。”
雨果攏著自己的睡袍,坐在看上去就很軟綿綿暖乎乎的毛絨地毯上,微微地歎了口氣,藍紫色的眼睛中帶著幾分失落的顏色:“我還沒有帶他去過幾次遊樂園呢。”
他們現在正在雨果家,屋子裡的壁爐正烤得“劈裡啪啦”亂響,把屋子裡熏得暖烘烘的,帶著一種昏昏欲睡的安穩味道。
不得不說,在這種氣溫突降的天氣裡,比起簡單的暖氣,果然還是幾個朋友縮在火光邊一起烤火更有味道。
北原和楓與屠格涅夫坐在一起,腿上窩著一隻懶洋洋軟綿綿地打著哈欠的普魯斯特。
旅行家靠在屠格涅夫肩邊上,一邊耐心地給腿上的白狼幼崽順著毛,一邊用帶著笑意的語氣回答道:“嗯,我覺得魏爾倫大概不會對這種關愛感到高興。”
帶著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暗殺者之一去遊樂園玩,估計也隻有雨果才能乾得出這種事情。
“沒有遊樂園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雨果一本正經地這麼回答道,從地麵上擺著的盤子裡麵拿起了一杯咖啡,愜意地眯著眼睛小口喝了起來,語氣溫柔:“每個孩子都應該有一個幸福的童年。”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視線落在了滾到一起打遊戲的安東尼和小仲馬身上。
孩子們擠一塊玩雙人闖關遊戲,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下一步該怎麼走,玫瑰在邊上興致勃勃地指手畫腳,給兩個人的遊戲經曆添了不少麻煩。
玩不過去就丟開遊戲機打打鬨鬨,在軟綿綿的毯子上麵滾成一團,或者跑過來和大人們高高興興地撒嬌,拿走幾塊蛋糕或者奶糖。
“小孩子就要高高興興的。”
雨果看著這兩個孩子玩鬨的場景,微微彎起眼眸,手指壓了壓單片眼鏡,笑著說道。
屠格涅夫小聲地打了個哈欠,沒有在意雨果說的話——他才不在意那些關於孩子的話題呢。
這隻傲慢而任性的貓不理解彆人為什麼對這個糟糕世界那麼寬容:不管是在麵對托爾斯泰還是雨果時,他永遠都是這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他眨了下自己水藍色的眼睛,警覺地注視趴在北原和楓腿上的普魯斯特,一副對自家朋友的安全憂心惙惙的模樣。
——他可要替自己的朋友好好防止這些亂七八糟的家夥。雖然北原和楓是一個笨蛋,但智慧的屠格涅夫先生可不能跟著他犯蠢。
普魯斯特懶洋洋地哼哼了兩聲,接著微微側過頭,像是翡翠一樣澄澈又明亮的碧綠眼眸輕輕地瞥過對方。
雖然很不滿,但竟然沒有“獨占欲”受到侵犯之後的生氣嗎?
這麼說的話,應該算是一個不錯的人。
普魯斯特很快就得出了這個結論,有點遺憾地順著對方的意思,從旅行家的腿上挪了窩,轉而撲到了雨果的懷裡。
——他可不想把對方惹生氣。
畢竟屠格涅夫是社長和北原的朋友,如果對方生氣的話,他們也會不高興的,說不定就不會這麼喜歡自己了。
不過,北原……好想把他的喉嚨咬斷,然後徹徹底底地把整個人咬碎哦。
小狼崽子把自己埋在雨果的懷裡,下意識有些出神地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牙尖。
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並且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感受著口腔中的血腥味,心情稍微平靜了一點。
要控製住自己,不能傷害彆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若無其事地對雨果露出了一個笑臉,繼續乖乖巧巧地眯著眼睛,舒適地打著哈欠,看上去很享受這種氣氛。
北原和楓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笑了一聲,任由自己被責任感有點過頭的屠格涅夫抱著:
“所以雨果社長,你心裡到底有多少人能放在孩子的範疇裡啊。”
被雨果隔開在另一邊的波德萊爾迅速地點了點頭,努力地想表示自己也是一個孩子。
——他現在因為雨果異能的封禁,根本說不了話,隻能用“君在長江頭,我在長江尾”的惆悵目光注視著北原和楓,看上去怪可憐的。
雨果認真地思索了幾秒,然後目光看向了試圖賣萌的波德萊爾,眼神微妙:“很多哦,馬賽爾、屠格涅夫、北原……但是夏爾不算。”
被開除幼崽籍貫的波德萊爾呆了呆:“?”
什麼,明明連普魯斯特那個天天裝嫩的家夥都能算上去,怎麼跑到他這裡就不行了?
“因為……”
雨果扶了一下眼鏡,認真而深沉地看著波德萊爾,理直氣壯地開口,聲音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擲地有聲:“男同不可以!我不接受!”
雖然不知道自家社員是什麼時候長歪的,但是不接受就是不接受,男同給我離遠一點!他隻喜歡可愛的小姐姐!
然後在下一秒,他就被惱羞成怒的屠格涅夫給撲上去壓倒了。
“誰給你的膽子把俄羅斯最偉大的超越者當成幼崽的啊!”
屠格涅夫氣呼呼地看著麵前“大言不慚”的法蘭西超越者,藍眼睛裡麵帶著明顯的不爽:“我可不比你差到哪裡去,好吧?”
屠格涅夫說到這裡,還用一種傲慢的姿態居高臨下地嗤笑了一聲,照舊是那個帶著隱晦關心意味的氣人口吻:
“當年因為異能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弄出一大堆亂子的人也不知道是誰。怎麼,現在當巴黎公社的社長久了,還真當自己很厲害,能壓上我一頭?”
說完這句話,屠格涅夫感覺滿意了,覺得自己的表現非常有氣場。
雖然在彆人看來,這就是一隻非常氣人、還非常欠收拾的可愛炸毛貓貓。
“嗯嗯嗯,你最厲害了。”
雨果好脾氣地歎了口氣,頂著波德萊爾看偏心家長的眼神,把同樣迷茫地跟著他倒下去的普魯斯特抱住,然後溫和又無奈地對眼前人的抱怨報以了敷衍的讚同。
結果讓某隻俄羅斯貓貓更加惱火了。
但還沒等到這隻貓真的跑過來撓人一爪子,北原和楓就無奈地把自己的朋友給攔腰抱住,強行拖出了戰場。
“好啦,既然是全俄羅斯最偉大的超越者,那麼屠格涅夫先生就彆計較彆的人的話了,大人有大量嘛。”
北原和楓哄了好一會兒這隻傲氣到不允許彆人冒犯他的貓貓,這才勉勉強強得到了對方倨傲而矜持的兩三聲哼哼。
但他也沒有生氣,反而笑眯眯地幫忙打理了一下對方的金色長發,替對方整理好了衣角,反倒讓對方不好意思起來。
至於被雨果和屠格涅夫當成致命病毒,被隔離起來的波德萊爾就可憐巴巴地抱著超大號的軟枕,下巴靠在枕頭頂端,拿自己濕漉漉的酒紅色眼睛看著北原和楓。
北原和楓歪了一下頭,感到有一條雪白的蛇順著自己的手腕一路爬到了自己的脖頸處,蛇信子輕輕地掃著耳廓,帶著明顯的委屈意味。
這家夥……
剛剛安撫好俄羅斯超越者的旅行家輕輕地歎了口氣,扭過頭看向不遠處的波德萊爾。
像是一團被冬天的氣候凍到瑟瑟發抖,恨不得把自己打成結的蛇。
北原和楓垂下眼眸,把自己脖子上盤著的小家夥給拽了下來,抱在懷裡順著鱗片一下一下地安慰,語調裡帶著溫和的笑意:
“話說回來,雨果先生雖然一直說自己很討厭同性戀,但是也不是當病毒一樣的抗拒吧?畢竟普魯斯特也是呢。”
雨果rua懷裡幼崽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陷入了深沉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