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什麼時候,解除妖族的詛咒了嗎?”
本便因人類的大部隊儘數離開而變得空蕩蕩的大殿,又因同塵君這莫名其妙卻又關鍵信息直刺心臟的話而陷入了沉默的風暴中。
妖族的這些長老們,不動聲色地慢慢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圍住了站在殿下的徐長青。
根據史書記載:大景王朝中期,景武帝橫空出世,號令萬妖,如臂指使,得玄門不世出的天才輔國,後冊封為刀劍大國師,時年天降瑞獸金毛犼,督促武帝勤勉親政。武帝者,大景盛世的大景盛世的奠基人,被稱為“遠勝堯舜”的千古一帝。
武帝末年,禪位於昭武帝。
昭武帝,一個在武帝珠玉在前的光輝下,依然沒有黯然失色的千古第一女帝。她,是終究鑄成大景盛世的雄主明君。
也是在這位女帝手上,國師殿經曆鼎盛繁華後,衰落被廢。當年那些大妖們,未能飛升的都留下來給武帝守墓,而女帝則冊封第一任妖皇,並許以萬重山之地,立法保護妖族繁衍。
中間又間隔了好幾個能力頗佳的守成之君,曆史的車軲轆一直轉到——被現代人嘲笑為“千古廢物”“本國曆史上令‘女帝’名頭掃地之人”的景平帝,登基了。
景平帝人如其諡號,平平無奇,才疏學淺,偏偏又自命非凡。
前麵幾個皇帝奉行武帝昭武帝時期的政策,在慢慢地放權,國家政權正在形成一個全新的完善的體製,“皇帝”一詞基本已經成為了一個象征意義的符號,實權不多了。
景平帝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自己的“妖妃”蠱惑,為了和正步入近代化的新型官僚體製爭權奪勢,她不僅一意孤行地重建國師殿,還自比昭武帝,要給妖族冊封。
後麵的結果史書詳細記載了,當時的妖皇覺得她不配,拒絕接受冊封,這樣耿直的拒絕,則惹惱了本來就氣量狹小的景平帝。
惱羞成怒的景平帝便聯合那些心術不正的“新任國師們”,給妖族下了詛咒,是為——灼日之咒。
國師殿,這個早已經完成了它的曆史使命,早就該退出曆史舞台的機構,再一次出現,竟是以這般
難看的嘴臉。
和最初能者上任的國師殿不一樣,景平帝建立的新國師殿,國師之位是世代相傳,世襲罔替的。
所以,現在的赤級大國師徐長青,就是當年給妖族施咒的國師的嫡係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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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長青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晚風吹來,帶來了侵入骨髓的冷意。
“你是怎麼知道的?”她問。
同塵君淡漠地掃了她一眼:“猜的。”
又是一陣沉默,徐長青忽地一笑:“如果本國師不給你們解除詛咒呢?你想怎麼做?兔子精,你仗著現在實力強勁就不管不顧了,你根本不知道凡俗權勢相互傾軋有多麼的複雜。”
“本座不需要知道這些,”同塵君心想,要是再喊他一句“兔子精”,他就把這人的頭打腫。“本座隻需要知道,你手中有解除灼日之咒的方法就行了!”
“我不會替你們妖族解咒,”思考了許久,權衡利弊,徐長青最終搖了搖頭。
“那你應該是更想替本作分憂,將永生之火與極寒冰魄珠分離?”高台之上端坐著的妖皇,語氣平平,淡如清水,根本聽不出威脅的意思。
可是那威脅,卻是如此的恐怖。
徐長青深吸了一口氣:“為你們解咒要冒的風險,對我而言,與幫你分離永生之火與極寒冰魄珠也差不多了。”
總歸是一個死,徐長青可不想自己慘死,偏要妖族好過。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同塵君並沒有生氣,反而輕蔑一笑,吐出兩字:“朽木。”
徐長青勃然大怒:“兔子精,你……”
“啪啪啪啪!”
同塵君說到做到,三下五除二把徐長青的頭都給打腫了,徐長青真的是又羞又惱,她身為國師嫡係傳人,就算一向閉關,也還沒有遭受過如此對待!
“想要得證大道?想要飛升上界?”同塵君頓了頓,睥睨之下,輕蔑之意不言而喻,“……就憑你?”
徐長青:“……”
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修行不到家,想抄家夥和這家夥乾一場,又不得不承認自己乾不過。更討厭的是,連吵架都不行,這隻兔子精極為反感彆人和他鬥嘴,一開口反駁就是“啪啪啪啪”無數耳光。
“你這樣一個,生來戴罪的人,每一個毛
孔都滴著妖族的血淚的人,直到今日依然放縱國師殿與時代步伐相抗衡,阻止曆史前進的人,”同塵君嘴角的笑容倏地拉大,“飛升,你也配!?”
“你,以及你的祖先們,所享受的每一項特權,都是壓榨了無數妖族的血淚而得到的。三百年了,你以為你所享受的,都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你天生嫡係國師傳人,血統高貴?!你是來搞笑的麼,赤級大國師?”
“就憑你,也配飛升?你怎麼不問問那些枉死的妖族的人族的冤魂,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你怎麼不想想,你身上流淌著的那罪徒的肮臟的血統,是否能通過登天之門?”
“先洗刷乾淨你身上的罪孽吧,生而為罪,縱虎傷人,助紂為虐的罪人,還自以為自己有多麼高尚,冰清玉潔不染塵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