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淩遠出聲的時候,同塵君已經走到了剩下的最後兩個乾屍的麵前,匕首也已經紮入了其中那個五行屬土方位的眉心裡了,聞言也隻是隨意地回道:“生前未曾聽說。”
和尚?原身的記憶裡確實沒有這一類的存在,同塵君暫時將“解鎖的新人物”拋在腦後。
之後,同塵君就開始低聲念咒,以破解千年前歐米伽施加給這些乾屍們的禁錮。
潘淩遠眼中驚疑不定,見同塵君喚醒倒數第二具乾屍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不敢再打擾他,然而起依然有些語氣急切地低低呢喃:“那壁畫的內容是說,扶蘇太子發現了歐長青的陰謀詭計,然證據被儘數銷毀,他無法將歐長青繩之以法……”
但是太子殿下怎麼可能就此善罷甘休呢,那從來都是一個合格的儲君啊,微生拾柒說不出是什麼心情。於情感上,她主子與太子殿下情同手足,他們是兄弟,是知己,是誌同道合的同行者,於利益上,她家主子在太子殿下的政治集團中處於不可或缺的中心位置,這樣一個人被殺害了……任是誰,都不可能善罷甘休。
“最後他在一個神秘的灰衣僧人的幫助下,向上天揭示歐米伽的罪行,請天降下天譴,然後,歐米伽是被天打雷劈而死的……”
潘淩遠的聲音戛然而止,他驀地抬頭,眼中波光明滅:“那現在這個闖陵墓的歐米伽是誰?他不就是歐長青嗎?!”
他的話,讓2020著急地直蹬腿,它倒是湊在潘淩遠的耳邊嘰嘰咕咕地告訴他事情的真相,但是很顯然潘淩遠是聽不懂2020的兔嘰聲的。
馬超峰和微生拾柒自醒過來就已經被太多的事情捶碎了三觀了,或許說當年微生陸離死去的那一刻,他們的世界就已經徹底崩塌過一次了。
現在醒來,得知自己變成了鬼,再後來,得知大禮已經覆滅,外麵的已經不知是誰家天下了,現如今,再知道點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也似乎沒所謂了。
此時,同塵君已經到了收尾階段,道一聲“破”後,他拔出了匕首,平靜地看著乾屍開始出現蘇醒的現象,同塵君漠
然道:“歐米伽就是歐長青,被天打雷劈而死的是他,重新活過來,繼續迫害我等的,依然是他。”
“隻是他複活的手段,和爾等不一樣而已。”你們都是被直接解除禁錮,從沉睡中被喚醒的,而歐米伽,是費儘了九牛二虎之力,硬生生把自己拚拚湊湊給拚接起來的。
潘淩遠默然無聲,手無意識地在撫摸著小兔嘰的毛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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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米伽不可置信地看著壁畫中的內容,眼中的憤恨幾乎要化作仇怨的火焰,從眼眶裡噴出來了。
他死死地盯著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看著畫中他栩栩如生的舉著儲君之劍,歐米伽幾乎要咬碎了自己的後牙槽,再看看那畫中的灰衣僧人,見他雙掌合十,背脊挺直,神態仿若入定,歐米伽就恨不得一刀叫他人頭落地。
歐米伽他不認識什麼僧人,更不知道這人分明與自己無冤無仇,為何要幫助扶蘇太子害他至此!
念及此,怒火燃燒的歐米伽人不可忍,憤恨舉劍……
他正要一劍刺中畫中僧人,卻見那畫中僧人,驀地抬眸,直直看了過來!
就在刹那之間,歐米伽感覺那道目光,跨越了千年的時空,如同一把利劍,在出鞘的瞬間,直擊他的心臟。
被攝住了心神的歐米伽,仿佛被這幅壁畫給拉了進去,空間扭曲,耳畔仿佛拂過千年前的風……
那冷酷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耳邊炸響——“不義之徒,天誅地滅!”
歐米伽猝不及防地轉身,發現自己不知為何,竟置身於擺設了祭祀諸物的天壇,然而不等他反應過來,扶蘇太子的劍便披頭斬下。
“不!”歐米伽不愧是男主角,也不愧是個狠人。
他分明已經被這虛幻的場景所驚駭住了,卻沒有放棄最後的抵抗,這步步緊逼的殺意反而激起了歐米伽的逆反之心,歐米伽揮劍抗住了扶蘇太子的虛影,眼中仇怨甚至不比扶蘇太子更輕:“成王敗寇,我無錯!你殺不了我!”
周遭有無數虛影隨風而動,他們是侍衛,他們是暗衛,他們是騎兵,他們團團包圍住了歐米伽,然而歐米伽卻沒有束手就擒,左手赤手握住了劍的身,忍痛一拉到
底,將自己的血染滿了整個劍身,開始了自己的孤軍奮戰。
他躲開虛影的攻擊,但是所有虛影一旦被他擊中,都會因那仙劍的血氣而消散。
歐米伽越戰越勇,對著最明顯的太子虛影怒吼出聲:“千年前你咒殺我至此,千年後我依然活了過來,現在的你,殺不了我!”
“我不服!休想將我困死在幻境,”歐米伽反而一劍揮向扶蘇太子的虛影,吼道,“給我——破!”
劍光所向,虛影儘數潰散,而周遭的一切,千年前的風光,千年前的天壇,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牆麵被剝落開來那樣,緩緩潰散。
不愧是祖師爺留下來的仙氣,果真魑魅魍魎,無所遁形!
歐米伽握著劍,驀然回首,竟然發現周遭一切都在崩潰消失的時候,那灰衣僧人卻依然站在原地。
夕陽最後一抹光輝,落在他身上,仿若佛光普照,灰撲撲的衣擺,無風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