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意:“五文一個,八文兩個,您要一個還是兩個?”他們今早就做了胡蘿卜蔥花餡的,一個勉強能吃飽,兩個就差不多。
中年魚販子心道:這女娃好會做生意,不問我要不要吃,開口就問要一個還是兩個。
“先來一個吧。”他肚子實在餓,周圍又沒有賣熱乎乎餅的,這錢該她掙。
薛如意立刻包好一隻餅遞過去,眼見銅板到手薛忠山笑開了。
薛家現在算的上富有,但早些年做生意虧了,薛忠山到現在還鬱悶。這趟跟著女兒出來,居然體會到了做生意的樂趣。
魚販子剛拿到手就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餅很燙也很香。他連續咬了幾口後才滿足的問:“這是什麼餅,怎麼從來沒吃過,太好吃了?”
薛如意連忙道:“這個是土豆餅,我爹剛做出來的,隻有我家有賣,再來一個吧?”
魚販子有些後悔剛才沒有買兩個,但現在買一個又不劃算。好在這兩天賣魚生意不錯,於是豪氣的道:“來四個吧。”帶回去讓他們孩子也嘗嘗。
“好勒。”薛如意手腳利索的打包好遞過去。
其餘圍觀的人見中年魚販子一口氣買了這麼多,也趕緊開口要買。
一個時辰不到,他們準備的五百個餅就完了。
薛如意抱著裝錢的盒子雙眼放光,扭頭朝薛忠山道:“阿爹,明天還來。”
薛忠山跟著笑:“好。”
父女兩個把灶台搬上牛車,先去了一趟縣學。縣學學生隻有月中和月尾可以休沐兩次,平日裡除非家裡有事才能請假。要是家裡人來找也要門童通報,學正準了才能出來一見。
裡頭任教的秀才例外。
縣學的門大開,門童通報後匆匆而來的是林文遠,薛二卻不見人影。
他看到薛如意,眸色立刻亮了,快幾步走到近前打招呼:“伯父,如意。”
如意往他身後看了兩眼,問:“我二哥呢?”
林文遠有些羞愧:“薛二哥入學那天就被分到最末的丁班,昨天帶丁班鬨事被王學正遣到東城外幫忙修橋去了。”
薛忠山恨鐵不成鋼,罵道:“這兔子到了縣學還不安分。”
薛如意又問:“就我二哥一個人去了嗎?”
林文遠搖頭:“丁班二十幾個學生全去了,王學正說既然大家無心學習想來是日子過得太好,去勞作一番回來就老實了。”
青州縣的冬天特彆冷,這個天修橋,不得冷死。
眼見天色還早,薛忠山決定帶女兒去瞧瞧。
林文遠踟躕道:“要不你們等我一刻鐘,我上完課就帶你們過去?”
薛如意搖頭:“不用麻煩了,我們自己過去就成。”說完又從車上拿了個土豆餅下來遞給他:“這是方才賣剩下的,多謝林大哥照顧二哥。”
林文遠眸色微亮,看向薛如意的眼神柔情似水,溫聲道:“如意妹妹還惦記著我呢,今天起得晚正好沒吃早飯。”
薛忠山輕咳一聲拉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女兒就走。
初升的日頭穿透冰冷的薄霧籠罩住前麵纖細的背影,明明走過去的人那麼多,林文遠就是覺得如意是最特彆的。
他站在縣學門口看了許久,等人影消失才滿心歡喜的回去了。
父女倆人趕著牛車往東城門走,沿路草木枯黃零落,寒風刮得人臉生疼。薛父翻出出門前拿的鬥篷塞給女兒,催促道:“趕緊裹住,彆把我家如意小臉兒凍紅了。”
一個時辰後在青州河道邊瞧見正在修浮橋的一大群人。河岸水位下沉,河麵氤氳冒著冷氣,遠遠看去開闊蕭索。
薛忠山拉人打聽,那人隨手一指:“那,瞧見沒,前麵的棚子裡,應該是被監工的縣丞大人叫走了。”
那人又壓低聲音道:“估計是在挨罰呢,剛剛縣丞大人讓他幫忙,他叫嚷著橋不該這麼修,鬨起來了……”
父女兩個道了謝都趕緊往木棚子邊上走。
木棚三邊圍著,正前方掛著布簾子,此時正高高掛起。倆人繞過去就看到該受罰的薛二靠在躺椅上,吃著茶點,縣丞大人則站在一邊拿著圖紙請教。
他躺著的藤椅上鋪著厚厚的褥子,旁邊還有燒得正旺的爐子。一看就享受得很,絲毫沒有大冬天修浮橋的悲慘。
薛如意想:大哥說的對,二哥走哪都能混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