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她把巡府找二哥的事同爹娘說了。周夢潔有些擔心,薛忠山寬慰道:“彆擔心,我明日找人去縣學打聽打聽。”
次日,薛忠山還沒來得及出去,就被縣令帶著媒婆堵了門。
“哎呀,忠山兄恭喜恭喜呀。”
薛忠山一臉莫名其妙,連忙把人讓進來,拱手道:“不敢,不敢,何喜之有?”
先前在縣主薄手下做事也看到過沈縣尊幾回,倒是沒見過縣尊如此和善,還兄弟相稱。饒是他再愣,也知道來者不善。
果然下一秒沈縣令就開口:“哎呀,忠山兄生了個好兒子。子章(薛二的字)先前幫忙修橋本官就覺得這年輕人大有可為。昨日巡府大人好一番誇讚,今日借他去查看州府正在修建的聖上避暑行宮,今後一定大有作為。”
縣令身後,一群衙差抬著十幾個紮著大紅綢的箱籠進來。
周夢潔、薛如意、薛大和王晏之都驚動了。
薛忠山疑惑道:“縣尊大人是來給小兒說親?”
沈縣令搖頭:“本官倒是想,可膝下無女,隻有一子,修兒,快過來。”
沈縣令的獨子沈修朝薛忠山拱了拱手:“薛伯父好。”轉而又看向薛如意,“如意妹妹好。”
沈縣令笑嗬嗬的道:“今日來特意替小兒向你家女兒如意提親。”
薛家人麵麵相覷,臉色都有些不好。
先前縣令家的公子對如意有些意思,還糾纏過一段時間。縣令和夫人看不上鄉野女子想高娶,沈修定親後薛家也鬆了口氣。
但這會兒來提親什麼意思?
周夢潔蹙眉:“據我所之,縣尊家的公子已經有婚約在身,如何能娶我們家如意?”
“實不相瞞,小兒對令愛一見傾心,即便有婚約也念念不忘。前些日子婚約剛取消就催著我們來提親。”沈縣令往中堂上首一坐,擺起官譜:“不急,我們坐下喝茶慢慢說。”
縣令公子婚事泡湯的事周夢潔昨日出診也聽說了。本就是他們想高娶被人踢了,說得好像是因為如意才退婚的。
這話要是叫有心人聽見還以為是她女兒勾了縣令家公子。
縣令親自來提親,薛家院子外已經圍了不少人。
周夢潔忍著脾氣讓女兒去泡茶。
薛如意無視沈修癡纏的眼神,扭頭往灶房裡去。王晏之站在廊下見她出來,連忙跟了過去,沒走兩步就氣喘籲籲。
“表哥出來做什?不舒服就去休息。”
眼見她抓了一把茶梗子往還沒開的水裡一丟,攪吧攪吧提了出來。王晏之好心的問:“表妹是不會泡茶嗎,要不我來?”
薛如意翹著唇角冷笑:“我倒是會,他們不配喝。”
王晏之:“……”
薛如意沏了茶給縣令幾個滿上,縣令出門許久這會兒正口渴,率先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砸吧兩下嘴,蹙眉道:“這茶味道怎麼有些怪?”
薛忠山瞟了女兒一眼,笑嗬嗬道:“哪裡,許是鄉野粗茶,入不得縣尊大人的口。我家如意也是,鄉下長大,自由散漫慣了,又常混跡商販市井中,實在應不得這門親事,還望縣尊大人海涵。”
這明顯的推脫沈縣令自然聽得出來,連忙擺手道:“忠山兄莫要說這些,兒女歡喜便好,說什麼鄉野不鄉野的,本官不看重這些。”
薛忠山心裡排腹:不看重這些先前怎麼要高娶,早不提親晚不提親,等鬆兒被巡府看重就來提親?
排腹的同時又暗自把薛二罵了個遍,那兔崽子讓他考秀才,整出這麼多幺蛾子。如今好了,如意的婚事本來就難,還要被縣令橫插一腳。縣令家的公子尋花問柳,不求上進是出了名的,還想求娶如意。
周夢潔接過話頭:“婚事確實要兒女歡喜便好,縣令大人想必也知道我家如意的親事都是她自己相看,若是她不樂意我們也覺得不勉強。要不您問問她歡不歡喜?”
沈縣令和沈修同時看向薛如意。
薛如意氣也沒喘一下:“不歡喜。”
“縣尊大人你看,我家如意不歡喜,所以……”
兒子的婚事泡湯了,沈縣令本就不高興。昨日巡撫大人誇讚薛二大半日,言語間又有心提拔他,這才讓縣令起了結親的心思。
之前因著周氏救治過他老母親,加之薛忠山又在縣衙幫忙,平日裡有事也會給兩份薄麵。
他低娶,沒嫌棄薛家女兒出身鄉野,倒是先被嫌棄了。
知州他奈何不了,沒道理一個升鬥小民也能駁他麵子。
沈縣令臉黑,不悅道:“忠山兄本官都親自來了,斷然沒有敗興而回的道理。鄰裡鄰居都看著呢,本官給足薛家麵子,你們不能不顧忌本官臉麵。”
如何顧忌他臉麵,這是逼著把如意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