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2 / 2)

那人就朝身後招招手,然後十幾人跟在他身後走進來。

周夢潔推了推如意,示意王晏之把人帶到一樓左邊的屏風後麵。

倆人躲過去後,十幾個小夥子依次排開,開始說自己基本情況。

倆人躲的屏風是可以折疊的四塊畫屏拚湊起來的,透過縫隙可以將對麵瞧得一清二楚。薛如意彎腰從下麵看,王晏之挨著她發頂也往外看。

中間來了好幾撥人,周夢潔挑夥計很仔細。看到一半,一直很安靜的王晏之突然蹙眉,眸光轉了轉朝周夢潔身邊的薛二招招手。

薛二側頭看了一眼,徑自走過去,小聲問:“怎麼了?”

王晏之壓低聲音道:“左邊第二個和第五個雖然看上去普通,但他們手心和虎口處有細微的薄繭,一個應該經常使刀,一個應該經常用暗器,是個內家高手。”這樣的人乾什麼不好,不應該會來應聘夥計。

薛二,“你確定?”

王晏之點頭:“嗯,我自幼習武。”

聽了一耳的薛如意隱隱有些興奮:“幕後黑手派人來臥底了?二哥,快,快讓阿娘把人招進來。”

王晏之:難道不應該趕走嗎?兄妹倆這麼興奮怎麼回事。

他想起先前在青州招的夥計春生,但這兩個人和春生不同。

他適時提醒:“他們功夫不錯。”

薛二也有些興奮:“那比丁野如何?”

王晏之:“不是丁野對手,丁野雖皮,但功夫在上京城難逢敵手。”

“那把丁野借給我幾天,以防玩脫了。”

這人是拿來玩的嗎?

薛二出去,小聲在周夢潔耳邊嘀咕了兩句。周夢潔點頭,然後很巧妙的把這兩個人留下,又多招了十人,總共就是十二人。

雖然薛如意很想留下來‘玩’這兩人,但還是被周夢潔給趕走了。她坐在馬車內歎氣,“坐月子真不是人坐的。”

王晏之安慰她:“也就幾天。”

她不理他,扒著一節馬車簾子偷偷往外看。馬車經過工部門口時猛地停住,薛如意身體不穩,往前倒去。王晏之拉住她,倆人都沒動,注意外頭的動靜。

幾乎是同時,馬車簾子被掀開時,薛如意整張臉直接紮進王晏之懷裡。王晏之伸手扣住她,眸子冷冷看向掀簾子的人。

三皇子那張欠扁的臉探了進來,大刺刺的問:“王晏之,聽說你要絕後了?”他哈哈哈大笑,像是故意來嘲笑他的。

王晏之:“你有病?滾下去!”

三皇子瞥見他懷裡的人,咦了一聲道:“你怎麼抱著一個小子?”他眸子轉了轉,了然道:“沒想到你還男女通吃,我倒是要瞧瞧,能讓你王晏之看上的兔子長什麼模樣。”

他說完就一步跨上馬車,伸手就去揪薛如意後脖頸。王晏之眸光冷冽,下半身被抱住動不了,隻得伸手去接三皇子的手。然而還沒碰到,撲在他懷裡的薛如意突然伸出一腳,把湊過來的三皇子直接踢飛出去。

外頭傳來砰的一聲響,三皇子慘叫聲傳來。

王晏之立刻把懷裡的人讓了個方向,掀開簾子出去,駕起馬車直接朝摔在地上的三皇子衝過去。罵罵咧咧的三皇子嚇得瞳孔微縮,動作利索的拍地而起,居然險險避過了。

馬車呼嘯而過,三皇子陰沉著臉吃了滿嘴的灰。

唇角牽起星點笑意:“有意思,不是小產了嗎?”

馬車裡,薛如意隔著簾子問:“他沒認出我吧?”

王晏之搖頭:“不清楚,反正沒看到臉就行。”

“車夫呢?”

“丟在街上了。”

薛如意急道:“那怎麼辦?”

王晏之道:“放心,他會自己回來。”

經過這麼一遭,薛如意暫時是不敢出去了。王晏之怕她無聊,從隔壁拿來麻將,招呼承恩侯和沈香雅過來一起搓。

打了幾天下來,薛如意發現承恩侯打牌懵叉叉的,經常亂出牌。沈香雅稍微好一點點,但打的圈數多了,也會懵。等倆人走後,她好奇的問:“怎麼瞧著你不太像她們生的?”

王晏之:“你是指腦袋?”

薛如意:“不,心眼。”

王晏之輕笑:“從前我也不這樣,大概是病了十來年想了許多,心思敏感了吧。”

她眨了眨眼,環顧屋子,問:“你就是在這個屋子待了十來年嗎?”她待幾天都受不了,他卻待了十來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年,十年就是三千六百五十天。

薛如意想想都覺得很恐怖。

要是她估計得瘋。

然而王晏之卻道:“確切的說是在這間房床上待了十來年,病重後起先還能下床走走,時日久了身體越發不行,隻能坐在床弦邊上往外看,後來乾脆隻能躺著。我時常擔心哪天眼睛就睜不開了,又擔心哪天把肺咳出來嚇到丁野他們……”

他把薛如意拉到床邊,從這個位子朝窗戶看去,正好能看見外頭一顆高大的白楊樹。

“看到什麼沒?”

薛如意:“樹。”

王晏之道:“那棵樹上還有兩百零二片葉子,七十三片已經發黃,五十二片半黃不綠,剩下的是淡綠。東邊枝椏有一片葉子被蟲子咬了五個小口,一隻螳螂趴在上麵,有風吹動它翅膀……”他語氣上揚,隱隱有些歡愉和傲嬌。

薛如意彎腰從枕頭底下摸出望遠鏡細看,真的看到那隻有螳螂和缺了口葉子,也大概數了一下葉片的情況,幾乎與他說得彆無二致。

薛如意驚訝:“這麼遠你怎麼看得清楚?”

王晏之微抬下巴:“因為太無聊,幾年後便發現自己五感超越常人,連花開的聲音我都能聽到。”

他說得高興,像是在和她分享趣事。立在他旁邊的薛如意心裡卻隱隱的發澀:他該是無聊壞了吧。

“王晏之……”

“嗯?”王晏之低頭看她,見她抿著唇目光沉沉。他忽而笑了,伸手扯了一下她臉頰,“彆同情我,我因此碰見了你也挺好。”

“我才不同情你。”薛如意看他,認真道:“如果我以後想打你,你就送一片樹葉給我。”

“要金的。”

王晏之麵露欣喜:“這樣你就不打我了。”

薛如意:“攢著一起打。”

王晏之:“……”

被安慰過後的薛如意麵前又在屋子裡待了十日,等她出去正好趕上如意樓十一月初試營業。

這時薛二就派上用場了,他果真請了工部全體官員吃大餐,而且還是浩浩蕩蕩租用馬車來請,身後跟著一溜子夥計敲鑼打鼓每條道繞一遍,跑到城東新開的如意樓請客。

還連續請了三天,如意樓正大門還拉了大大的紅綢橫幅,上麵龍飛鳳舞寫著:如意樓試營業,歡迎工部大人前來品嘗,你們的滿意是蔽店的榮幸。

第二日橫幅又變了,變成:如意樓試營業,歡迎工部大人們再次前來,美味的鴛鴦鍋溫暖大人們的胃,讓所有人念念不忘是我的初心。

摔,工部的大人們感覺自己像是被圍觀的猴子,尤其是坐在馬車最前麵的黎侍郎,看著身後跟著黑壓壓看熱鬨的百姓,腳趾都想摳地了。

偏生他還放了狠話,隻要薛二請,他一定來,不來就是烏龜王八蛋。而且薛二確實也做到讓整個上京城的百姓都給他作證,大張旗鼓痛痛快快的請。

沒毛病啊!

第三天,橫幅變成:如意樓試營業,工部的大人都吃了,您還沒吃嗎?凡事進店的客人除了可以享受折扣外,還能請教工部員外郎薛大人房屋拆遷、構造等問題。

黎侍郎:吐血,這薛二是個什麼奇才?怕不是個人精。

其他大人第一天有些尷尬,第二天已經能適應,第三天吃得暢快淋漓,都能急性賦詩一首稱讚鴛鴦鍋的美味了。

唯一不好的是,那個脾氣暴躁的三皇子居然日日來報道,好在他一來就往雅間跑都沒空搭理他們。

薛如意朝著各位大人作揖:“多謝各位大人對家兄的照顧,家兄時常說各位大人待他如兄如父如師如友,都是難得好官。以後凡事工部的大人來,如意樓統一八折優惠,在座的大人每人送一份如意樓的梅蘭竹菊雕花書簽,這可是如意樓VIP客人才能享有的。”

工部的大人高興之餘,聽得一愣一愣的,什麼是八折?什麼是VIP?那書簽長什麼樣子?

薛如意命人把提前雕好的書簽送出去,那書簽用上好的梨花木雕刻上梅蘭竹菊四君子。不僅雕得精細逼真,書簽上還有淡淡的花香味,竟是比上京城文淵閣十兩銀子一枚的書簽還要好。

如意樓一出手就是一套,好大方啊。

諸位大人對如意樓好感有上升不少,抱著書簽聽薛如意解釋什麼是打折,什麼是VIP。

薛如意道:“如意樓明日正式營業,諸位大人要是帶朋友過來,可以免費贈送VIP哦,隻限五位,先到先得。”

原本還有計較的黎侍郎拿著書簽瞬間激動了:還有這麼好的事,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啊。

明日一定要趕早。

工部的官員回去都把這事同要好的官僚說了,還美滋滋拿出書簽展示。

讀書人哪個不愛這種文雅的東西?

除非是武將,但武將裡麵也有附庸風雅的。

眾人都暗搓搓的等著如意樓開業,上京城百姓早就被那宣天的鑼鼓聲和魔性的橫幅吸引,也暗戳戳的等著如意樓開業。

那是官老爺愛吃的,他們也要去湊湊熱鬨才行。

而之前就被‘麻將’安利過一波如意樓的貴婦們早就心癢癢了。

偏生如意樓開業那日朝會‘拖堂’嚴重,皇帝在質問戶部的官員為何年底清算這麼多爛賬。朝廷養你們是吃屎的嗎?年年對不上,年年不知道想辦法,長此以往,是想留個大窟窿給朕自己補嘛?

戶部的人戰戰兢兢,其餘人心不在焉:難得一次開業啊,戶部的事關我們屁事,能不能先走人呐?

尤其是工部的人,鞋尖朝外,袖子撩起,那是隨時準備散朝跑路的姿勢。

老皇帝眼睛微眯,等散朝後看著拔腿快走的朝臣問身邊的陳公公:“這群不省心的忙著正在密謀什麼嘛?”

成公公眼珠子轉了轉,恭敬道:“要不老奴讓人跟著諸位大人去打聽打聽?”

老皇帝點頭。

一刻鐘後暗衛很快來報:“陳公公,諸位大人下朝後都統一趕往東街新開張的如意樓。”

陳公公又多問了幾句,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還是如實上報。

“如意樓?”老皇帝蹙眉。

陳公公解釋道:“薛鄉君家開的。”

“這麼快就開業了?”

陳公公點頭:“聽說三皇子和太子殿下都去了,王世子和薛鄉君也在。”

“是嗎,這麼熱鬨。”

這如意樓有什麼魅力讓整個朝堂的官員都跑去?

“再讓人去瞧瞧他們賣得是什麼吃食。”

陳公公領命去了。

與此同時,如意樓外鞭炮齊鳴,樓內眾人吃得熱火朝天。深秋天本就冷,氤氳的火鍋氣熏得眾人暖呼呼的,直呼過癮。

三皇子進門目光轉了一圈落在櫃台裡的薛如意身上,好好的嘴欠道:“呦,不愧是大力士,過得糙啊。才小產十來日就出來蹦躂了?”

他身後進來的太子蹙眉:“三弟,你個男子說女子這事合適嗎?

三皇子聳肩:“本王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三皇子冷哼一聲,往樓上雅間走。

太子把手裡的賀禮送到薛如意手上,溫聲道:“開店大吉。”

薛如意接過道謝,往薛大領著人往樓上去。然後太子被領到了三皇子的雅間,薛大抱歉道:“太子殿下,今日店裡客滿,隻能委屈您同三皇子一間了。”

太子很和善:“無礙,今日本就是來道喜的。”

三皇子倒是炸了,“本王不同他一間。”

薛大又是抱歉一笑:“那三皇子請便。”

三皇子氣衝衝帶著人出去,發現樓內坐滿了人,根本就沒空位。他想了想乾脆跑到樓下櫃台前站著,嘴賤的去同王晏之、薛如意說話。

“喂,你們是誠心讓本王吃不成是不是?”

薛如意和王晏之都沒搭理他,他伸手拿起櫃台上的算盤拍得砰砰響。

王晏之終於抬頭:“你有病?”

三皇子唇角翹起,“可能真有,你說本王要是下毒把這一樓的人全弄死,你們如意樓是不是都要吃牢飯?”

薛如意終於也抬頭看他:“後廚兩個夥計是你送來的?”

三皇子:“什麼夥計?”他撇嘴,“沒意思,哎呀,本王還是去對著太子那張臉吧。”說完他又晃悠悠往樓上去。

他剛走,薛二就匆匆跑來,湊到薛如意王晏之身邊壓低聲音道:“阿娘讓你去一趟後院倉庫。”

薛如意放下手裡的活計,同王晏之匆匆往後院倉庫去,倉庫的地上綁著先前招來的兩個夥計,丁野提著棍子一人給了一下,喝道:“老實點。”

“阿娘,怎麼回事?”

周夢潔道:“先前他們兩個一直沒動靜,今日開業,我特意讓丁野盯著他們。方才瞧見他往工部大人的鴛鴦鍋裡加了料,我驗過了是鶴頂紅。”

薛如意心驚:“他們想毒死工部所有人的人?”她想到三皇子方才的話,扭頭問王晏之:“三皇子剛剛什麼意思,真是他乾的?”

要是工部的人集體中毒沒了,估計他們薛家有嘴也說不清,殺頭是板上釘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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