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夢潔輕笑:“那這幾日同你大哥去西郊瞧瞧,溫泉雅舍差不多完工了,怎麼也得自家人先泡一泡。”那幾個溫泉留了一口建成自家人專用。
薛如意點頭,倆人很快從宮裡出來。從宮門口回去新家依舊會路過侯府,她遠遠的瞧了一眼,侯府進進出出倒是不少人。
她在如意樓待了兩日,第三日從溫泉雅舍回來,就瞧見丁野抱著兔子等在薛府大門口。
薛如意挑開車簾跳下馬車,疑惑的問:“你來做什麼?”
丁野也有些鬱悶:“世子說,既然是和離了,東西就要分清楚,兔子一人兩隻。”
薛如意瞧著他手上的兔子不滿道:“為什麼我的兔子是兩隻小的,那大的母兔子呢。”小的沒有二兩肉,他倒是會算。
丁野照著回話:“世子說,兔子吃的是侯府的糧,將來有小兔子,再給您送過來就是。”
薛如意無語:“兔子一年可以產六窩,若是年年產,那不沒完沒了,你家世子閒得慌啊?”
丁野:“世子說該怎麼分就怎麼分。”
薛如意把兔子接過來,往裡走,丁野也跟著她進去。她停下轉頭,“你不走?”
丁野哭喪著臉:“世子說,侍衛也要一人一個,我歸你,浮喬歸他。”
薛如意驚愣:“啊?”她上下打量丁野:“你是東西?”
丁野:“不是。”說完又覺得這像是在罵人,撓撓頭道:“我也問了世子,世子說如果我不來,就把我做成兔糧,那就是個東西了。”
薛如意:“我不想要你,你走。”
丁野不動:“世子妃可以不要,但我必須寸步不離的跟著。”
薛如意:“寸步不離?”
丁野點頭:“除了洗澡、如廁、睡覺,我也是這樣跟著世子的。”
薛如意:“你家世子有毛病嗎?”
丁野:“近日是有病。”
薛如意臉黑,“你同你主子得好好去看看腦子。”
丁野從懷裡掏出小本本,邊寫邊嘀咕道:“世子妃很關心世子,讓世子去看看腦子。”
薛如意:“……”
這理解能力,她不想說話扭頭就走。丁野立刻追進去,邊跑邊喊:“世子妃,我住哪呢?月俸多少?可以偶爾去灶房自己加餐嗎?”
他咋呼呼的,薛二在回廊裡就聽見了,抬頭問薛如意:“小妹,他來做什麼?”
薛如意沒好氣道:“王晏之說,侍衛也要一人一個,他怎麼不把床劈成兩半送一半過來?”
追上來的丁野立刻在小本本上寫道:“世子妃懷念世子房間的床,還是喜愛世子的。”
薛如意氣得操起廊下的木棍就追:“你說清楚,誰懷念他房間的床了,說話要講證據啊!”
丁野像個泥猴,一下躥上屋頂,一本正經接著記:“世子妃聽到世子害羞,企圖讓我閉嘴。”
薛如意擼袖子,直接把木棍往屋頂上砸:“你個孫子,給我下來!今日不揍你我還不信薛了。”丁野被她追得在屋頂,回廊、高牆上亂竄,邊跑邊無辜道,“世子妃有話好說啊!”
“誰跟你有話好說,你就不是個聽得懂人話的!下來,給我下來!再聽到你喊世子妃,我撕爛你的嘴!”
薛府一陣雞飛狗跳,待在屋子裡喝茶的薛父被踩碎的瓦片砸了個正著,急匆匆的跑出去,吼道:“乾啥呢,拆家啊!”
丁野從屋頂跳下來,往正門口跑,薛如意撿起地上的棍子直接砸過去。他靈巧的彎腰躲避,正巧薛大同李清翊從正門進來,李清翊眼疾手快接住木棍,朝薛如意道:“這是乾嘛?如意不會不歡迎我吧?”
薛如意還沒說話,丁野已經在小本本上刷刷開始寫了:翊王殿下同世子妃套近乎,挖牆腳一號。
好在他這次沒念出來,不然鐵定被薛如意打得連他媽都不認識。
薛如意剮了丁野一眼,收斂情緒走過去,把木棍拿回來:“沒,就是被他氣到了。”她上下打量李清翊,見他外袍上有泥土,於是問:“又去溫泉雅舍了?”
李清翊點頭:“嗯,同子瑜一起去建大棚了,他說這個天在大棚裡可以種植紅薯,隻是成本比較高。”
這翊王殿下倒是奇怪,與話嘮二哥沒什麼話說,反而和大哥走得近。特彆喜歡種地,刨土,每次聽大哥提到果樹米糧的種植眼睛都在發光。
“午後我也同你們一起去瞧瞧。”
她剛說完又見丁野拿著小本本低頭狂寫在,她不動聲色走過去往本子上看。
“翊王殿下邀請世子妃去西郊,居心不良。”
好啊,都會歪曲事實了。
薛如意冷笑一聲,丁野嚇得後竄數米,警惕的盯著她。薛如意也不上前,儘量心平氣和的問:“硬要分的話,浮喬歸我,你歸他。”
丁野仰著下巴,一副驕傲至極的模樣:“世子說,我聰明機警,更適合跟著世子妃。”
薛如意:是臉皮夠厚外加腦子有坑吧。
“那把紙筆給我,不許瞎記。”
丁野立刻把紙筆收進懷裡:“那不行,世子說憑這個起居冊子可以去領賞錢。”他還有好多想買的東西沒買呢。
薛如意不想理他了,咬牙切齒道:“那你最好彆在我麵前晃悠,不然真的會被我打死。”
“好嘞。”丁野高高興興竄到她身後。
薛如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和離了當不成朋友,那最好也不要是敵人。王晏之這是有多恨她,居然派丁野這個二貨來氣她。
之後薛如意吃飯他站樁,薛如意睡覺他躺屋頂,每天在她耳邊念叨三百遍——世子說。
你家世子有沒有說過你很囉嗦啊!
囉嗦的薛二都有些看不過去,提著小鳳往她身邊湊,神秘兮兮的:“你把小鳳給小王送去。”
薛如意盯著那鳥疑惑的問:“為什麼?”
薛二拍了拍籠子,籠子裡的小鳳立刻歡快的喊:“王晏之傻帽、王晏之傻帽、王晏之傻帽……”
第二日,大病初愈的王晏之斜倚在床頭看書,浮喬提著小鳳進門,道:“世子,丁野說,是世子妃送過來給您解悶的。”
王晏之眸子亮了亮,讓浮喬提近一些。浮喬走近,那鳥立刻撲騰著喊起來:“王晏之傻帽、王晏之傻帽、王晏之傻帽。”
浮喬驚了一跳,瞧了眼自家主子,立刻伸手去捂籠子,沉著臉威脅兀自撲騰的鳥:“彆喊!彆喊!”
那鳥不搭理他,叫的可歡了。
浮喬立刻往外走:“世子我這就把鳥提走。”
王晏之輕笑出聲:“不用,放下吧!”
“啊?”浮喬遲疑:“它在罵您。”
王晏之唔了聲:“挺動聽的。”
浮喬:世子沒燒壞腦袋?罵人還有動聽的。
送完小鳳的薛如意舒坦了,午後跟著薛大去西郊溫泉雅舍驗收。李清翊騎馬,她和薛大打算同乘一輛馬車前往,剛出門,一輛華貴的馬車就追了他們馬車尾。
薛如意往後看去,車上下來一藍衣翩翩公子,大冬天的搖著折扇,朝她拱拱手道:“在下國子監司業鄭燁,家奴犯困,不小心衝撞了。可否請薛縣主去西江月一聚,算是賠禮?”
薛大奇怪瞧了這人一眼,長得斯文有禮,還年輕有為,怎麼瞧著像故意碰瓷?
薛如意見馬車並未怎樣,於是擺手打算走。但那鄭燁不依不饒硬要賠,薛如意嗬了聲,烏黑的杏眼瞧著他,道:“剛吃過飯不餓,賠銀子吧。”
鄭燁隻得賠了銀子。
原以為這隻是巧合,她們行到如意樓,馬車又被撞了一下。這次是個騎馬、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瞧薛如意的眼眸仿佛有光,據說是左武衛少將軍。
硬是塞了個荷包給她。
馬車經過西城門時又碰見禮部尚書夫人帶著公子去上香,那夫人拉著她就不肯放,直說她麵相好,旺夫,可否與她家兒郎處處。
丁野瘋狂在小本子上寫寫畫畫:
“國子監司業鄭燁,沒世子英俊,挖牆角二號,”
“左武衛少將軍王蒙,沒世子功夫好,挖牆角三號。”
“禮部尚書大公子成立顯,沒世子高,挖牆角四號。”
從薛府到西郊溫泉雅舍,一路碰到六個與她年紀相仿,家室樣貌都不錯的公子,貌似都還對她有意思。饒是薛如意再遲鈍,也發現不對勁了。
該不會是二哥搞的鬼吧?
她問薛大,薛大搖頭:“你二哥若要給你找夫婿,必定會隻會一聲,決計不會像這樣弄這麼多偶遇。”
薛如意眸子轉了轉,扭頭看向還在記小本本的丁野,板著臉問:“不會是你主子吧?”
丁野立刻炸毛了:“怎麼可能。”這些人可是要套麻袋的,世子才不會自找麻煩。
薛如意剛說完,又一淸俊柔弱的公子暈倒在她腳下,抬起病得有些蒼白的手拉住她裙擺,頗為可憐道:“姑娘,陸某心疾發作,能麻煩您送我去醫館嗎?”
那手雖然病白,但骨節分明勻稱漂亮,甚至比王晏之受了幾次傷的手還有好看。
薛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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