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阿芙和林婆子嚇得齊齊住口,看向薛如意,其餘人也麵有菜色,往這邊看。
薛忠山心疼的走過來,打哈哈道:“你這孩子,好好的櫃台拍塌了做什麼,有話好好說。”
薛如意看向戚阿芙,聲音頭一次有些冷:“我同他之間的事你做什麼要插手?”
戚阿芙被問得愣了愣,繼而委屈喊了聲如意姐姐。
薛如意似是看不到她委屈,接著道:“阿芙,不管作為朋友還是妹妹你都太過,再有下次你就彆喊我了。”
“如意姐姐,你就為了他,他是個騙子壞蛋!”
眼見如意要生氣,李清翊喝住戚阿芙,戚阿芙抿著唇不說話。
薛如意又看向林婆子,道:“我曾經說過,要是你搞事就立馬離開,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不然我會打你!”
林婆子眼睛閃爍,結巴道:“你,你說什麼,我做什麼了?”
“做什麼?”薛如意盯著她,“是你把林文遠扶進他的雅間吧,鬥篷也是你換的,你自己坑你自己兒子,還要彆人替你受過。”
林婆子聲音陡然提高:“你胡說什麼!”
林文遠看向他娘,又看看薛如意,“如意,你什麼意思?”
其餘人也有些糊塗了,方才不是說,是王世子搞得鬼嗎?
怎麼又成林探花娘了。
周夢潔和薛忠山昨夜不在,也鬨不明怎麼回事,薛家兩兄弟一個喝得爛醉,一個喝得半醉睡了過去。昨夜發生了什麼,應該隻有清醒的薛如意最清楚。
“字麵上的意思。”薛如意盯著林婆子,道:“她在如意樓時常向夥計打聽阿芙的事,早就存了娶高門媳婦的心思。昨夜王晏之確實喝醉了,我把人扶到雅間下去拿被子,下來時就瞧她鬼鬼祟祟扶著同樣喝醉的林文遠。”
“她說她把林文遠扶到王晏之隔壁的屋子,然後再去閣樓拿的被子,她一走阿芙立刻帶人上去了。若是王晏之動的手,他必定還要去隔壁雅間把林文遠扛過來,那很可能會和阿芙碰到,最保險的辦法就是王晏之去隔壁,然後換衣裳,待著不動。”
“但事實上阿芙是在王晏之屋子把人劫走的,而且他身上那件鬥篷對他很重要,是特意從青州取來的,不可能拿去陷害林文遠。”
“那隻有一種可能,你把林文遠直接送進了王晏之屋子,然後把他的衣服披在了林文遠身上。最後看著阿芙得手,才哭哭啼啼跑出來找人。”
一眾人聽得目瞪口呆,戚阿芙腦袋轉了半圈,才看向林婆子氣憤道:“真是你算計本郡主?”
林婆子連連搖頭,拿出一副村裡頭撒潑的模樣恨恨瞪著薛如意:“你彆胡說,這都是你瞎猜的,我怎麼可能坑自己兒子,昨晚上我也急瘋了。”她跑去拉林文遠的手,急道,“兒子,你要相信娘啊,娘怎麼會做這種事。”
薛如意冷冷看著她,“那你為何一聽報官那麼高興,還能準確的帶人找到的承恩侯府上?”她看向跟來的官差,問道,“是你們自己找去的嗎?”
官差搖頭:“不是,林老太太說,瞧見阿芙郡主鬼鬼祟祟的,小的們才去府上找人的。”
先前被戚阿芙踢了一腳的家丁也連忙道:“小的去劫人時好像也看見有人一閃而過,當時以為眼花,現在看來確實有些像林老太太。”
林文遠對自己判斷產生懷疑,看向他娘,疑惑問:“娘?”
林婆子眼見說不過,立刻往地上一坐開始撒潑:“哎呀,我就知道薛家丫頭什麼時候都維護那個贅婿。為了他居然如此汙蔑老婆子。文遠啊,娘也不想在這待了,我們走,現在就走,你現在是探花郎,咱們不受這個鳥氣……”
她又爬起來要去拉林文遠,林文遠被她拉得趔趄。
聽明白的薛二嘲諷道:“哎呦,辛辛苦苦搞了這麼一出,你走了,阿芙郡主可不負責。”
林婆子跳腳:“那不行,必須負責。”
薛二問:“怎麼負責?”
林婆子:“都睡了自然要成親。”
薛二哦了一聲,其餘人也聽過味來了。
薛如意冷冷瞧她:“你還不承認是你做的?”
林婆子臉皮厚,反正這事她就是不認,不信女子跟人睡了,還有人要。
“承認什麼,就不是我做的,有本事拿出確切的證據。”
薛如意:“王晏之額頭上有傷你本來是想撞死他吧,日後封官說不定你兒子能某得更好的官位?”
偷梁換柱的性質與想殺人的性質又不一樣,謀殺弄不好就是死罪。
林婆子驚懼,慌不擇言道:“胡說,我拖他的時候不小心撞到桌角了……”說完她才反應過來,眸子遽然睜大,盯著薛如意,氣道:“你詐我?”
如意樓其餘人都開始指指點點,林文遠不可置信的盯著他娘,委屈、難過、瀕臨崩潰。
他知道他娘辛苦,一個人拉扯他長大,供他吃喝讀書。
可……為何每次都是她。
林文遠心裡生出從未有過的無奈……即便他爹當年去世都沒有這樣脆弱過。
林婆子被他瞧著心驚,倒是先撒潑哭了出來,拍著他胳膊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娘也是為你好,你這樣看著娘乾嘛,難道還要怨恨娘不成。”
林文遠任由她打,滿樓的人都在看熱鬨,戚阿芙用力推了她一把,氣道:“你個老貨,竟敢算計本郡主,本郡主打死你。”她抽出隨身的鞭子就要打。
薛如意喝道:“要鬨彆在我如意樓鬨,林文遠你娘算計了王晏之,也算計了你,若你還是個讀書人,就帶著你娘去給他道歉。”
“還有阿芙,你也去。”
戚阿芙不樂意:“憑什麼,我也是受害者,他隻是被冤枉了,又沒少塊肉。上次他故意往清翊哥哥劍上撞,如意姐姐瞧見了也沒說他,你偏心。”
薛如意:“對,我偏心。”
“他往劍上撞傷得也是自己。”
戚阿芙氣鼓鼓的,李清翊拉了她一下,勸道:“阿芙,這次你做得是太過了,應該道歉。”
戚阿芙掃視了一圈,咬牙道:“道歉就道歉,本郡主敢作敢當。”她伸手過去拽林婆子,“你也一起去,道完歉本郡主再找你算賬。”
林婆子嚇得尖叫求饒,扒著林文遠衣裳不放,“文遠啊,兒呀,你要救娘啊。周安他不是好人,他會弄死娘的。”
林文遠麵露不忍,但到底沒拉她,隻是淡淡道:“娘,隻是道歉而已,兒子陪你一起去就是。”
一行人拉扯著出了門,一樓其餘學子紛紛收拾一番跑了,不過半刻鐘這場鬨劇都鬨得人儘皆知。
如意樓一團亂也沒辦法營業了,薛二讓夥計收拾一番今日放假。他和薛忠山邊收拾櫃台,邊酸溜溜的道:“小妹啊,你要讓小王難過就堅持久一些,他才走你就讓人去給他道歉,多沒意思啊。”
薛忠山也抱怨:“當初說話要作一些,把他往死裡折騰,就這?哎,還賠了我們家一個櫃台,偏心偏到姥姥家了。”
“你們收拾就收拾,這麼囉嗦做什麼?”周夢潔不悅道,“人心都是肉長的,偏心不很正常嗎?”
薛忠山嗬笑兩聲,立刻附和:“對對對,我覺得我們家如意最最最好。”
櫃台還沒收拾好,方才打算去道歉的戚阿芙又急匆匆跑回來,喘著氣道:“不好了,如意姐姐……”她一步跨進如意樓險些摔死,扶著薛如意的手說:“我們方才去承恩侯府,吐血,吐血昏迷了……”
薛家人波瀾不驚,薛大挑眉:“王晏之又吐血了,嗬,他吐血是常事,不礙事。”
李清翊從門外匆匆進來,解釋道:“不是,不是王晏之吐血,是承恩侯吐血昏迷。”
“什麼?”薛忠山直接跳起來。
薛家其餘幾人不可思議,周夢潔驚訝一瞬立刻道:“回去拿藥箱,我們去承恩侯府一趟。”
李清翊道:“不用了,聽聞當時正好有大夫在給侯府的老太太瞧病,就順帶給承恩侯瞧了。但,那大夫說,承恩侯太過肥胖,心臟出了問題才導致昏迷,而且,而且……”
薛如意有些緊張:“而且什麼?”
李清翊:“而且承恩侯是天閹,不可能生出孩子。”
“什麼!”薛家其餘幾人集體站了起來。
李清翊麵色古怪:“老太太聽後當場發飆,一路哭到宮裡,讓太後和皇上給侯府做主,說是王晏之這個野種鳩占鵲巢,要讓他把世子之位還給王沅枳。”
“承恩侯夫人堅持說他就是侯爺生的,太後提議滴血認親,這會兒王晏之、昏迷的承恩侯和侯夫人都進宮了。”
“事情隻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