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點頭說好。
臘月初六那日,天又下了一場大雪,路麵上早就積了厚厚的一層。柏油馬路雪被壓化形成一層薄冰,出門的車輛稍微不注意就打滑。
原本薛如意想在室外拍,薛大怕她凍著,堅決不同意。打電話給王晏之,讓他安排個攝影棚,模仿外頭的雪景在室內拍攝。
王晏之一聽說她要拍照,聯係好攝影棚和攝影師後,還是不放心,立馬丟下手頭的工作跑了來。
他進攝影棚那會兒,就隻見到薛大捧著那隻梅枝手爐坐在椅子上同人說笑。
王晏之環顧一圈,走到薛大身邊問:“如意呢?”
薛大瞧見他來,立馬站起來,指了指化妝間道:“她去換衣服化妝了。”
王晏之剛要往化妝間走,薛大就把他推到另一間化妝間道:如意讓你也換衣服和她一起拍。”
王晏之不放心,邊被推著走邊扭頭問:“她懷孕了,能化妝嗎?”
一旁的攝影師笑道:“周總,我們用的東西你放心,對孕婦無害的。”
王晏之換完衣服後被化妝師一陣倒騰,看著鏡子裡白衣墨發的人有些恍惚。
走出化妝間後,猶豫的問薛大:“這衣服和造型怎麼瞧著有些眼熟。”
薛大笑道:“能不熟嗎,這是你第一次見如意,滾下馬車時穿的衣裳。”
王晏之:“第一次見如意?滾下馬車?穿成這樣?”他上下打量自己,越看越疑惑。
明明他從未穿過這衣裳,但總覺得很自在,好像他原本就該這麼穿。
他隻是單單穿著這身衣裳站在這,就像被打了光,吸引了攝影棚裡所有人的注意力。
原本說笑的工作人員和攝影師集體停下,愣愣的看了他兩秒,然後才感歎出聲:“周總,你簡直就像是古代走出來的貴公子,比那些個明星上鏡多了。”
薛大把手爐遞到他手裡,也附和道:“什麼像,他呀,原本就是侯府家手握免死金牌的世子爺。”
眾人以為薛大在說笑,紛紛笑出聲。
薛大笑完,越過王晏之看向女化妝間的方向,眸子亮了亮,難掩激動的喊了聲:“如意。”
王晏之扭頭。
鵝毛大雪裡,薛如意一身石榴紅的裙裝,烏發如瀑,杏眼彎彎走來。整個人如同三月枝頭柳,散發著蓬勃喜人的生命力。
王晏之整個人愣在那,越發覺得這場景熟悉。
他仔細回想,腦袋像是要炸開,緩緩走來的薛如意越來越模糊,手裡的梅枝手爐啪嗒砸在地上,一股苦藥味頓時彌漫在攝影棚裡。
眾人驚訝,薛如意提著裙擺快走幾步,邊走邊喊:“王晏之?”
王晏之王晏之王晏之王晏之……
王晏之頭痛欲裂,倒在漫天吹起的白色泡沫雪裡,恍惚看著薛如意一步步朝他走來。
“喂,你起來。”
“你壓著我豬肉了。”
古代的一幕幕從腦海裡掠過,畫麵越來越清晰。
如意趴在窗戶上問他會不會編絡子、如意躺在朗朗青天下曬太陽、如意同他拜堂入贅、如意突然湊過來吻他……
如意被他連累掉進水裡、如意攔住他轎子歇斯底裡的罵他、如意喊他夫君。
大婚那日,全程圍觀、十裡紅妝……
他叫王—晏—之。
薛如意跑到他身邊急了,伸手拉他,“王晏之,你怎麼了?”
攝影師猛然見到這兩個璧人忍不住端起相機卡卡兩聲,一旁的薛大急得大罵:“還拍,都快出人命了,還不快送醫院!”
眾人這才從慌亂中回神,合力把王晏之抬上車往市醫院去。周夢潔接到電話,早已等候在急救室外,等人推了進來,連忙伸手去探脈。
順口問跟來的薛大:“怎麼回事?”
薛大搖頭:“不知道啊,我帶如意去拍古風寫真,晏之也跟去了,換了衣服沒一會兒就突然暈倒了。”
薛如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抖著聲問:“阿娘,他不會被我折騰死了吧?”她也沒有很嬌氣啊,是霸總王晏之硬要給她霸總女人的尊貴。
周夢潔探完脈後,緊皺的眉頭鬆開了,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沒什麼事,大概是沒吃早飯連續工作,然後又著急忙慌的去找你,餓暈了!”
薛如意、薛大:“……”
急救室外一眾醫生護士和跟過來的攝影師等人集體靜默:霸總居然被餓暈了!
薛如意:“那他怎麼不醒?”
周夢潔吩咐護士道:“推到vip病房,給他吊兩瓶葡萄糖。”
薛如意不放心:“就這樣?”
周夢潔點頭:“就這樣。”她又補充道,“可能氣血還有點不穩,大概受到了刺激,待會他醒了,你順著他一些。彆擋在這兒了,快把人推走。”
薛如意跟著護士把人推到vip病房後,打電話讓肖特助買了一碗粥和幾個小菜送來。
半個小時後,王晏之幽幽轉醒,就對上薛家幾人和肖特助、攝影棚裡一眾人關切的眼神。
他剛想坐起來,薛如意立刻把枕頭遞到他背後,難得溫柔抱了抱他,學著他往日的口氣丟出一句霸總語錄:“該死,看到你暈倒,
我居然如此難過!”
王晏之僵了僵,不動聲色回抱她。
站在旁邊的肖特助提著保溫桶上前,笑嗬嗬道:“周總,這是我特意去a城頂級ringk音樂餐廳給您定的養生粥,據說是法國米其林五星大師親自烹飪,精選一百零八道食材,熬製一天一夜才得這麼一碗……”
王晏之想起先前的霸總行為,尷尬得想撓牆:他先前鐵定是因為穿過來撞到腦袋了,才如此抽風。
攝影棚裡一眾人見肖特助如此拍馬屁生怕落後,立馬擠上前,齊齊鞠躬朝王晏之表示歉意:“周總,都是我們的過錯,您千萬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當我們佳和文化是個屁放了吧。”
王晏之本想說不礙事,然而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天涼了,佳和該破產了!”
王晏之:“。”他為什麼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