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頓外賣謝佳音是在床上吃的, 她困的快睡過去,想直接睡了,許朝卻不肯, 哄著她喂了半碗飯, 讓她胃裡有點東西才放她睡了。
謝佳音第二天一醒來, 腦子裡就放電影似的把昨晚上從勾美豔家出來後發生的事情一遍一遍的反複播放。
她在床上拱了半個小時沒臉起床。
頭一次恨自己為什麼不乾脆再多喝一點, 乾脆喝斷片,不記得也就不覺得羞恥了。
等許朝運動回來, 有意無意地問起來昨晚某些細節,她一概裝作自己斷片了,記不清了。
許朝決定幫她好好回憶。
“你不肯穿我的外套。”
“拒絕吃我做的蛋糕。”
“不準我再去上課。”
“都是因為沈青。”
謝佳音立刻坐起來,不肯承認:“誰說的?”
許朝說:“那你說是為什麼?”
謝佳音說:“不穿外套是因為車裡熱,不吃蛋糕是因為我那時候不想吃, 不準你去上課是因為因為我覺得沒必要。”
剛說完, 就覺得不對。
許朝淺眸裡含著笑意, 嘴角也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你說你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了?”
謝佳音:“”
見自己被戳穿,再說什麼,好像也隻是掩飾。
僵了幾秒, 她忽然破罐子破摔的說道:“對,我說不記得都是裝的。”
她盯著許朝,理直氣壯:“我不肯穿你的外套是因為你穿的是那件和沈青的風衣一樣顏色的風衣, 不吃你做的蛋糕是因為那是你跟沈青一起做的, 不準你去上課也是因為沈青。”
“啊, 對了,還有,我昨天為什麼那麼快就走了,也是因為看到你跟沈青有說有笑, 我看著很不舒服,不想繼續看著你們兩個有說有笑,所以就先走了。”
謝佳音說完這些,居然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心裡壓著的石頭,突然被搬走了一半,舒服多了。
許朝怔了一下,隨即微微蹙眉:“我和沈青有說有笑?”
謝佳音一瞪眼:“我親眼看到的,你彆不承認。”頓了頓,似笑非笑的說道:“不知道沈青說了什麼,讓你那麼開心,說來我也聽聽?”
許朝略微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隨即有些無奈的說道:“我不記得當時她說了什麼,但我能確定的是,一定與你有關。”
謝佳音愣了愣。
許朝溫柔地注視著她:“我們那天交談很少,十句裡麵,有九句都關於你。如果你看到我笑了,那肯定是關於你。”
他抓過謝佳音的手,裹在掌心,繼續解釋一些謝佳音沒有要求他解釋的事情:“我和沈青是關係還可以的同學,高中的時候,她和李朗走的很近,李朗是我的朋友,所以多多少少有些來往。上大學以後聯係更少,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曖昧關係,她對我也沒有任何特彆意義。第一次主動聯係她,就是這次向她谘詢廚藝班的事,我也事先告訴你了。昨天也是她第一次過來上課,她沒有告訴我,我事先也並不知情。”
“至於昨晚和沈青一起吃飯,是因為你說你不回家吃飯,而她主動邀約,再加上此前她多次約我吃飯,我都推了,這次不好推辭才答應了。但在此前,我從未和她一起單獨吃過飯,以後也不會再發生。”
謝佳音忽然沒有那麼理直氣壯了。
想著自己一開始信誓旦旦的表示絕對不會乾涉許朝和異性朋友相處。
現在卻讓許朝解釋那麼多,不禁也有點心虛,臉上也發起熱來。
“我知道”
她當然相信許朝對沈青沒有曖昧。
就連沈青對許朝那一點若有似無的情愫,也是克製的,並沒有什麼不得體的。
所以怎麼看,都像是她在小題大做。
她知道,她是真的喜歡上許朝了。
不隻是喜歡。
是很喜歡,所以才會生出旺盛的占有欲來。
“沈青是我的高中同學,一個普通朋友,僅此而已。”許朝挨近了,淺眸裡漾著碎光:“音音,我很開心你會為了我吃醋,但是我不希望你因此而感到不開心。”
他摸了摸謝佳音的臉,輕聲說:“我愛你,隻愛你。除你以外,任何人都不具有特殊意義。”
謝佳音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然後主動吻上他。
·
轉眼就到了新學期開學的日子。
謝佳音提前一天到學校宿舍搞衛生,把宿舍門窗打開通風,寫黑板報歡迎學生返校。
小半個月沒見的小江老師臉又圓了一圈,看到謝佳音就是一臉哀怨,她一個暑假胖了快十斤,謝佳音看著卻是一點沒胖,最可恨的是,每次跟謝佳音吃飯,謝佳音都比她吃的多,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謝佳音安慰道:“剛開學,你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忙,忙完這陣子,你肯定會瘦的。”
小江老師是提前一個星期就來學校準備了,她是生活老師,新學期開始,又有新生入校,要忙的事情比謝佳音要多得多,但一有空,還是總想往謝佳音這裡跑。
小江老師又唉聲歎氣了一番,過一會兒,鬼鬼祟祟的蹭過來,問正在寫黑板報的謝佳音:“你跟許教授最近怎麼樣啊?”
謝佳音手裡拿著粉筆,嘴角彎了彎:“挺好的。”
小江老師看著謝佳音嘴角甜蜜的笑容,忍不住問道:“你和許教授有沒有吵過架啊?”
謝佳音有點好笑:“好端端的,吵什麼架?”
小江老師又點點頭:“也是,你性格那麼好,那麼溫柔,許教授怎麼可能跟你吵得起架來。”
謝佳音聞言,很是有些心虛。
她最近很有點恃寵生嬌的苗頭,時不時的發點小脾氣,許朝才是讓著她哄著她的那個。
好像打自出生以來,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篤定自己被愛,篤定自己不會被放棄。
她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像是被溫暖又無比堅硬的保護殼保護著,不管怎麼樣,都能被安安穩穩的承托著。
謝佳音才發現,被寵著被愛著的人的心情原來是這樣的。
不用小心翼翼,不用瞻前顧後,不用克製不用掩飾。
不開心就是不開心,生氣的時候可以發脾氣。
謝佳音從小到大,發過的脾氣可以說屈指可數,多半也是衝著李玉蘭。
但凡是認識謝佳音的人,都覺得她性格溫柔脾氣好,脾氣好到近乎沒脾氣,可是這性格溫柔脾氣好不是天生的,是她硬生生磨出來的。
李玉蘭就不是個性格溫柔脾氣好的人,那趙致學聽說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性格高傲暴躁的少爺,兩個脾氣不好的人,怎麼生得出性格溫柔的孩子。
隻不過是謝佳音沒有這樣的條件去讓她發脾氣耍性子,從小就知道隻有討好彆人才有好處,所以早早的就學會看彆人的臉色。
都說人一進到社會裡,就會被磨平棱角,謝佳音卻是從出生就開始磨身上的棱角了,日複一日,將自己的脾氣性格磨的光滑圓潤。
也就是十六七歲的時候,遲來的叛逆期讓她性格裡的棱角全都又冒了出來,但之後到了陳淵家裡,她又把那些棱角通通收了起來,這一收,就再也沒冒出來過了。
直到最近,她感覺自己那些棱角又躍躍欲試的要冒出來了。
這都是被許朝寵出來的。
謝佳音忍不住想,如果當年李玉蘭和趙致學沒有分開,她從小有優渥的家境,父母的疼愛,她會長成什麼樣子?
她有些想象不出來。
每個人的性格除了天生,大部分都是後天的境遇一點點打磨塑造來的,如果她換一個環境,不知道會長成什麼樣子。
小江老師看著謝佳音寫的粉筆字,忍不住感歎道:“音音,你字寫得真好看。”
謝佳音回過神來,抿唇笑了一下。
何必去想那些,珍惜現在所擁有的,才是最重要的。
·
謝佳音忙到下午,終於是把事情都忙完了,給許朝發了條微信,說自己下班了。
十分鐘後,她上了許朝的車。
剛係好安全帶,許朝卻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吻了上來。
他今天本來是不需要來學校的,因為她來學校,所以他也跟著一起來了。
“大半天沒見你,好想你。”
長吻後,許朝呼吸有些紊亂,淺眸染上深濃的暗影,聲線也沉了些,有些難耐地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又輕啄她的嘴唇:“你想不想我?”
這段時間習慣了每天都膩在一起,驟然分離,他甚至有些坐立難安,從未覺得時間如此難熬。
謝佳音的臉微微有些紅,呼吸也亂,故意說道:“我忙得很,沒空想你。”
許朝原本正柔柔地吮她的下唇,聞言吮吻的力道大了些,眼睫微抬,淺眸望著她:“給你機會再說一次。”
謝佳音抿唇笑了,然後在他唇上響亮的親了親:“想的。”
“那給你發的微信為什麼不回?”
“我在忙呀。”
“我也很忙。”
“我錯了,下次一定。”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帶著一點慍怒,他咬了咬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