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走來, 我有不少要感謝的人。”
“除了默默支持我的觀眾之外, 我還要感謝我的父母, 電影製作人,以及曾經指導過我教育過我的一切長輩。”
“感謝你們……”說到這裡,平之語氣頓了一下。
“除此以外, 我還有一個要感謝的人,他就是我的丈夫……”
一語激起千層浪。
說這句話的時候, 魏子明就在觀眾席裡。
他此刻正安靜地看著平之,等待她的下文。
魏子明是單眼皮,眼周的皮膚很薄,特彆顯骨相。
儘管今年38歲,但是從麵部卻完全看不出年紀來, 眉間蘊含著的鋒利, 就像很多年前那樣, 令人覺得意氣風發。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 他握著的拳頭緊了緊。
她大概會說出些什麼令他始料未及的話來,魏子明想。
果然……要被拋棄了嗎?
她橢圓形的琥珀色眸子在空中和他遙遙相望。
裡麵蘊藏這令人心曠神怡的溫柔。
昨天晚上, 他對她做了大概算是出格的舉動。
兩人共床而眠, 之間僅僅隔著一個枕頭的距離,她的發絲就那樣柔軟地鋪在被單之上,鮮花和水果的混合味道緩緩漫入他的鼻尖, 變成了最好的情.緒催化劑。
明明是最普通的夫妻,卻同床異夢,很畸形吧。
已經六年了, 魏子明覺得,自己真的很能忍。
想到第二天,平之就要帶著溫暖的微笑,在頒獎典禮上,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光環,他就忍不住胸口刺痛。
大概之後,他連陪伴,都要和人共享了。
她真正的樣子,也將不僅為他一個人所注視著,全世界,都已經開始和他有了一樣的特權。
想到這裡,男人艱難地閉了閉眼睛。
當時平之沒有睡著,而正在和係統聊著任務完成度的話題,絲毫未察覺到自己身後正在逐漸逼近的男性氣息。
等到反應過來時,魏子明已經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腰,將平之完整禁錮在了自己懷中。
“小明?”平之皺著眉頭喊了他,語氣有點疑惑。
這是在乾什麼?平常不是都很正常地相處嗎。
“嗯。”
魏子明將頭埋在她白皙細膩的頸間,悶悶應了一聲,嗓音乾澀。
“你知道你在乾什麼嗎?”
男人手心的熱度幾乎要透過薄薄的衣料,在她身上留下一塊印記來,耳朵邊上男人柔軟的發絲輕輕拂過,引起一陣酥麻和心悸。
呼吸變得困難。
聽到她帶著嚴肅的問話,魏子明的手沒有半點要放鬆的趨勢,反而摟得更加緊了。
“平之……”他自顧自地喊了一聲,聲音乾啞得要命。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可是我是個男人……我們結婚很久了……”男人低喃,“我一次都沒有越界過……我真的很聽話是不是?”
講到這裡,他的聲音變得很低,顯得莫名昳麗。
“實際上,我不在乎這些,你身上有很吸引我的東西,不論是曾經在遊戲裡的對話,還是後來的相處。”
“我也從來沒有想要在你身上索取過什麼。”
“可是什麼都變得很陌生……我心裡有個聲音告訴我,你……從來沒有在我身邊摘下過自己的麵具。”
平之用力地掙紮了一下,卻被身後的男人發狠似的板正身子。
兩人的距離因此變得很近,女人身上的柔軟和馨香緊緊貼著他的手掌。魏子明身體在因此微微顫抖著。
很危險的距離。
平之皺眉,轉頭看他。
“放開……”
她的聲音冰涼,尚未說完的話語在定睛看向魏子明的瞬間止住了。
魏子明……在哭?
他向來寡淡的眼,此刻因為失控的情緒,而泛上了不正常的紅。
微微抿起的嘴,顯得很鋒利。
空氣變得沉默。
“對不起。”最後還是魏子明首先開口。
“我沒有想要對你做什麼的意思,我隻是很害怕,你會不要我。”
他的聲音悲傷又低落,在燈光昏暗的房間內回蕩,鑽進平之的耳朵。
“我知道你很忙,你有明確的目標和偉大的夢想,在你的眼裡,伴侶大概隻是一個象征符號。”
說著,魏子明輕輕鬆開了扣住平之身體的手。
“我曾經在幻想我們之間會有更加親近的距離,甚至就在剛才我也還抱著這樣的想法……”
“但是,你看上去並不需要。”
“所以……算了,我不想讓你覺得肮臟。”
“抱歉。”
平之沒說話,任由魏子明壓抑的聲音傳入耳朵。
腦海中再次浮現出的畫麵,是北歐的那個下午
。
那個始終被她捆綁在魏子明身上的形象……乾淨、澄澈,象征著她那一刻平靜悠閒的心境。
可是現在,有什麼東西被輕輕打破了。
平之看著身邊的男人,他的眼睛一如既往地乾淨清朗。
在她的麵前,他總是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收起身上所有的銳氣。
她記得自己曾經看過他的直播錄像,在直播裡,這個男人的聲音和態度始終是清冷的,薄涼的,不耐煩的。
從來不說臟話,可是卻令人覺得殺傷力十足。
但現在……魏子明變了很多。
自己真的有這麼好嗎?平之第一次開始懷疑起自己來。
想著,她伸出溫熱的指尖,輕輕撫上了男人的眼瞼。
濕潤的觸覺,使得她的心臟微微顫抖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