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家雖然是軍閥世家,但z城的其他產業, 卻也有所涉及。
沒有錢, 何來養兵一說。
所以, 樓家的地產、商鋪、錢莊,都是在這z城占了大頭的。
雖是軍閥, 但是同時也稱得上Z城的首富。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起樓家的兩個少爺。
大少爺樓崢從軍, 現在在京都聲名赫赫,而二少爺樓遠從商,在離開z城之前, 硬是將原本樓家亂成一團有時候不賺反虧的家產,扯到了如今日進鬥金的地步。
長江後浪推前浪。
樓肅才在虎視眈眈的各方勢力之下露出頹勢, 他的兩個兒子卻異軍突起, 無形之中,重新扶正了樓家的地位。
也不知道, 暗地裡多少人急紅了眼, 羨慕樓肅這該死的老匹夫有福氣。
果真是應了那句詩——生子當如孫仲謀。
平之每天在桃花樹下數著日子,一晃,兩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終於在某一天, 她不再一用過早餐, 就直接踏入西園的門,那天,用帕子擦了擦嘴之後,平之讓阿五帶自己去景園樓瞧一瞧, 說是要過去聽戲。
這景園樓是茶館是樓家的產業,相比於其他地方,這裡的茶賣得貴一些。
因為這裡有專門的戲簾。
所謂戲簾,即裝著步簾子的小台,裡麵有專門的人哼唱戲曲。
一般都是單角色,自己唱獨角戲。
因為沒有布台,不需要戲班子全體呈現。
而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表演,也是讓人覺得興趣盎然。
使得這景園樓,多了幾分雅意。
這樣的場景布置,自然也是樓家二少樓遠的手筆,雖然這裡消費很高,但是不少家裡資產豐厚的人還是前仆後繼,加上這Z城是南北之間的關口城市,很多頗有地位的行人也會在這裡暫駐步。
所以,這景園樓對樓家而言還真是成了日進鬥金的聚寶盆。
這天,景園樓發布了一則公告。
【明日戲簾換角,敬請期待】
“麗娘被換走了?這是誰這麼大的麵子!”
“喲謔,可彆來個什麼入不得流的玩意兒。”
“我說這景園樓肯定是樓二少爺不在了就亂營業,換了麗娘,我看著大半部分的茶客,就要去彩雲閣咯!”
此話一出,旁邊的人紛紛應和。
彩雲閣同為茶館,起先仿照景園樓的經營方式起家,本來一直被景園樓壓過一頭,但從去年開始,來了個新的戲娘,名為江婉柔,入戲簾之前,曾在全體茶客麵前露過麵,據當時的茶客回應,那姑娘盤正條順,長得跟朵江南的小嬌蓮似的,雖然唱曲的功夫比不上景園樓的麗娘,但是聲音婉轉,倒也彆有一番風情。
於是,靠著這樣的勢頭,彩雲閣的生意一日比一日紅火。
就連那位姓孟的軍爺,也成了她的常客。
上一次,平之當眾受孟風教訓,正是因為在聞香雲的唆使下,帶了一幫狐朋狗友去砸景園樓的場子。
不幸的是那天孟風也在場。
不得不說,那位叫做江婉柔的姑娘美麗還真是很大,事情發生之後,僅僅弱柳扶風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驚懼,便引起了在場所有茶客的憐惜,就連聞竹君也不例外。
相比之下,被男人下了重手,幾乎被踹出血來的平之,卻連一個願意幫忙的人也沒有。
最後還是阿五在眾人的肆意嘲笑中,把自家小姐抬了回去。
端茶送水的小夥計聽到茶客們憤憤不平的議論後,隻是不以為意地勾了勾嘴角。
這曲子啊,真的是誰聽誰知道。
現在說人不好,倒時候彆人家姑娘一開唱,連茶水都忘記喝了。
第二天,新的戲娘如約登台,她沒有露麵,而是直接從簾子後麵的入口進的戲台。
“大家好,我是青扇,第一次登台,望各位茶客多包涵!”
聲音一出,若黃鶯出穀,金珠滾舌,煞是動聽。
原本還有些不滿,吵吵鬨鬨的賓客一時間都安靜了下來。
大家都是戲迷,耳朵毒得很。
【聲音是不錯,就是不知道唱得怎麼樣】
【倒是勾起了爺的興致】
在茶館這種地方唱曲兒,極其容易被人看輕,唱得再好,也不過是個任人輕薄的角色。
那種心思玲瓏剔透,將各方大人物哄得團團轉的名角兒也不是沒有。聽說京都就出了一個這樣的人,好多大人物都把她當寶貝一樣供著,當真是一曲難求。
不過迄今為止,也就隻這一個而已。
要知道,在當下這種娛樂方式及其缺乏的時代,聽戲……真的會讓人上癮。
大家談論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坐在簾子裡的姑娘開了腔。
唱的是牡丹亭的遊園。
“……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見……”
竹笛、三弦、提琴聲音自帷幔裡響起,女子的溫婉動人的聲音漸漸和著調子,傳進在場各位茶客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