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崢收到Z城消息的時候, 已經是□□乏術。
在這個當頭, 他上頭被派到最A省去處理紛爭,A省離Z城所在的S省很遠, 一個在東, 一個在西。
他知道, 這大概是陳永良的策略。
若是他這個時候帶兵援助Z城, 也許會因為內有親屬, 而叛出北地,屆時, 對陳係勢力而言, 不僅丟了芝麻,更加丟了西瓜。
樓崢不知道父親會如何應對這次的事情, 總之不會好過,不是屈降, 便是死戰。
那孟風上次在他手裡吃了苦頭, 這次必然不會讓樓家舒坦。
手下的副官敲門來稟報事務, 說是A省的南部勢力已經不敵我軍,前來招降。
“副帥, 那信周的,現在兵敗如山倒,此番招降, 當真如喪家之犬!”說到自家軍隊的戰績,那副官開始得意洋洋起來。
樓崢敏感捕捉到了兩個詞彙——‘兵敗如山倒’、‘喪家之犬’。
他沒多言,隻是沉聲吩咐:“把那周堅帶過來見我。”
陳家如今卸磨殺驢, 若失去了Z城,他樓崢此後就算立了功,在京都,又豈會有真正的話語權?
你不仁,便休怪我不義。
腦海裡起了叛北的念頭時,男人腦海中閃現的不是自己自立為王的風光場景,而是一名身著紫色旗袍的女子。
也不知道……樓家現在怎麼樣了。
其實,樓家現在過得很好。
約定的三天期限早就過去,不知是出於什麼想法,樓肅沒有表明自己的態度,而陸止也沒有要出兵的打算。
安置好士兵之後,他便天天呆在這景園樓。
有百姓看見,帶著一天傍晚,他自景園樓領著一位姑娘出來,那姑娘身形高挑,穿著一身暗黑鎏金的旗袍,大概是為了遮掩麵容,臉捂著一張輕紗,朦朦朧朧,很是漂亮。
傳言一出,所有人都在猜測,女子定是之前景園樓裡的青扇姑娘,也不知這新來的軍官有沒有強取豪奪。
“勞煩陸爺了,還是原來的路線。”
“回樓家嗎?不如……這回去我住的地方。”陸止輕哼一聲,似笑非笑看住她。
少女垂著頭,半晌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她才輕聲道:“陸先生,青扇今天嗓子都唱啞了,晚上恐怕不適合繼續,不過若是先生想要的話,青扇也是可以的。”
不似唱戲時的嫵媚,她說話時,聲音溫柔得恰到好處,還是原來的嗓子,不過令人不會再想入非非,實際上,是她生生止住了彆人的想入非非。
“按照孟風的話,樓小姐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人總是會變的……先生覺得呢?”
陸止勾了勾形狀薄涼的唇,心想,這女人真的有意思。
“這麼熱的天,樓小姐,捂著一層紗,不覺得熱嗎”
“確實是熱的。”說著,她素手輕抬,取下了搭在耳朵上的細鏈子。
少女素白的臉頰裸露在男人的視線之下,除了眼睛之外,其他的地方都算不上精致,但是那一雙眼睛過於出色,纖長、清澈,眼尾處的上挑,使得她原本寡淡的臉,染上了幾分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豔色。
陸止看了一會兒,便強製自己移開視線。
這Z城,確實是個燙手山芋,誰拿,誰就要撞在槍口上。
若是他真的在此地駐軍,那便要接受此地所有的不確定因素。也是那孟風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竟然說北地對此早就陰謀,他才會被自家父親派到此地。
就連孟風口裡這個不堪一擊的樓家,也棘手得很。
樓崢在北方威名赫赫,樓遠於東南之地籠絡外商,而樓家這個最小的小姐,心智不凡不說,還有一副令人令人心醉神迷的好嗓子。
這若是放到京都或者放到南都,怕是要成為人人爭相拜倒的人物。
“我很好奇,樓小姐的哥哥會怎麼應對這次的危機。”
平之聞言莞爾,素手輕抬撩過耳邊碎發。
隨著她的動作,陸止忍不住喉頭滑動了一下。
“想必陸先生早就猜到結果……又何必來問我呢。”
通體蹭亮的黑色轎車在樓府門口停下,阿五和周微早就在那兒等著了,就連樓肅,聽到發動機的聲音,也心急如焚地從書房移步到院子裡,朝著外麵張望。
大家都擔心樓平之要出什麼意外。
畢竟把她禁錮在景園樓裡,強製她唱戲的人,可是個煞神。
可是看少女臉上掛著笑容,麵色紅潤的樣子,半點不像是受了什麼委屈。
甚至下車之後,兩人還禮貌地道了彆。
若不是現在兩軍之間的局勢這麼緊張,恐怕目見車裡一堆男女相處模式的人,都要以為兩人是極其恩愛的戀人或者是要好的朋友。
樓家現在因為樓平之,而被卡在了懸崖邊上的一個小點上,這個點,是救命的點。
又是幾天時間過去,不知道是誰傳出的消息,說是景園樓的青扇姑娘用自己的美色,迷惑了南軍的頭領,以一己之力阻擋了南軍屠城的腳步。
原本這種事情落到一般女子的身上,總是會引起一些香豔的聯想。
可是青扇姑娘不一樣,凡是聽過她唱曲的人,總能察覺到她身上的幾分不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