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乾嘛?”
男人嗓子有點乾啞, 話音微微顫抖著,下巴上的傷痕顯得生硬。
‘樓崢對宿主的好感值已經達到95’
聽到兔子的提醒, 平之眼裡閃過幾分詫異。
不過很快便恢複正常, 似乎是想到了應對的策略。
“哥哥, 你先放開我。”少女的驚慌隻是片刻, 再次說話時聲音已經重新恢複往日裡的溫和。
她總是這樣,似乎什麼事情都觸動不了她的心扉。
儘管兩個人現在的姿勢奇怪又危險,完全不像是一對兄妹。
“我不放。”平之淡然的樣子看得樓崢胸口發悶。
“哥哥?”
感覺到男人的手臂越箍越緊,平之的聲音總算有所變化,眉頭也輕微地皺了起來。
她不是傳統的保守女性, 可是平日裡當做哥哥對待的人對她的態度現在這麼奇怪, 還是讓她心裡有點不舒服。
脫離常規的行為, 總是令人恐慌的。
樓崢的胸腔此刻也在砰砰地跳著。
有什麼怪異的情緒在空氣中悄無聲息醞釀著,令人想到夏日裡被溫度積壓到變形的氣流。
誰也沒說話。
最後還是身著旗袍的女子, 伸出纖細的一指,點上了男人的胸膛。
從這個角度,女子雪白細膩的頸完全暴露在他的視線之下, 紅唇、瓊鼻、遠山眉,無一處不精致,無一處不誘人。
就連吞咽的動作都變得困難。
就在樓崢心慌意亂的時候,平之幽幽地歎息了一聲。
“哥哥, 我們這樣不對。”
“我說它是對的。”
“我不會嫁人的…….我會一直待在樓家。”
她的聲音帶著完全的安撫性質,恰在此時,半空中一隻白色的飛鳥劃過, 長啼一聲,隨即消失無蹤。
樓崢怔住,低頭時看到平之的嘴角仍舊噙著一抹溫雅的笑,他心頭鈍痛,雙手卻緩緩鬆開。
他之前在期待些什麼呢?
所有的肮臟在她的眼前無所遁形。
此後,在兩人的刻意忽視中,這天下午的小小插曲逐漸被淡忘掉。
平之還是每天唱著自己的戲,隨著樓崢的勢力擴張,她的名聲也越來越大。
可是這樣的名聲對於任務完成度前進的作用卻是微乎其微。
兔子每天都在驚慌,為什麼宿主還不努力?為什麼宿主還在唱戲?!!!
可是平之隻當做沒有聽到兔子的抱怨,依舊每天做著同樣的事情。
時光如水,鬥轉星移。
短短二十年的時間,華國經曆的災難卻比以往五千年的總和更為深重。
好在這片土地福澤未消,這片土地上的人民依舊頑強地生存了下來。
當祖國宣布重新恢複統一,重新獨立的那一刻,不知道多少人守在收音機前留下了激動的淚水。
往日的戰亂紛爭已經成為了曆史,當陽光重新普照華國土地的那一刻,恍若隔世。
戰火給這片土地留下了什麼呢?
什麼也沒留下,唯有傷痕。
樓家和陸家對華國的重新獨立有功,就連方中玨也在內戰的最後關頭,選擇了停戈止火,一致對外。
最後,他們都成了開國元勳。
二十年啊,當初雄霸一方的才俊們,如今都已兩鬢斑白。
樓父樓母早已入土,樓遠在南方娶妻生子,平之和樓崢沒有結婚,幾經輾轉,兩人最終在京都定居。
平日裡,樓崢練兵,而平之練戲,兩人之間就像親人一樣相處。
後來陸止也搬到了京都,住的地方離樓家很近,令平之意外的是,他居然也一直沒有娶妻。
華國重新建國一年之後,中央決定全麵複興文藝。
經過幾十年的沉澱,平之此時在華國的名聲已經極大,於是華國大劇院一經成立,平之便當仁不
讓地被推舉成為了大劇院院長,一時間風光無兩。
可她為人極其低調,從來不在新人麵前擺架子,平時在路上和人碰見,態度也是溫和至極,總之讓人覺得舒服。
春風拂麵的那種舒服。
儘管年紀已是40出頭,可那通身的氣質,卻迷人至極。
她的皮膚依舊很年輕,眼角雖然泛出了細細的紋路,可完全不顯老態,反而令人覺得風月無邊,這大概便是昆曲大家的氣派。
就連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與她相處,都忍不住要臉紅,樓院長啊,真的很迷人!
每次樓院長在大劇院演出,下麵的觀眾席總要留著四個最好的位置,這四個位置不出售給外人。
一個給樓將軍,一個給陸將軍,一個給方副總理,一個給孟主任。
人老了,總要懷舊。
以往的恩怨早就在風塵中被揉碎,唯有女子那幽幽的唱調,這麼多年,始終不變。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倦,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她身段還是那般美好,目光還是那般柔和,宛若這秀麗的大好河山,
當年的人都老了,可她一點也沒老。
她的身影永遠都那樣從容,凡是見過她的人都念念不忘,可她似乎什麼都沒有放在心上過。
樓崢看著,眼眶紅了。
卻聽陸止在邊上自顧自地開口:“你是占儘了良辰美景,可我呢,我是奈何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