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聽起來很熟悉。
那種輕蔑又陰沉的感覺。
果然, 人群自動退讓開來,一名身著白底紅袖道袍長相陰邪的男子踱著輕慢的步子朝這邊走來。
“廢物果然是廢物,也有臉來試煉大會?”
旁人見狀,紛紛朝後退步,給兩人留出了空間,一眼望去, 幫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此時若將這廣場比作一個舞台, 現在平之和魏江就是這舞台的主角。
一些紅門的人臉上露出誌得意滿的表情, 青門的弟子表現出來的情緒就比較複雜了。
一方麵覺得屈辱,另一方麵又想看戲。
儘管如此, 也沒有青門的弟子上前幫忙。
救人的話, 太不劃算了。
在宗門這種弱肉強食的地方, 沒有人願意為了義氣這種東西以身冒險。
淩厲的掌風自遠處呼嘯而來, 平之束在腦後的青絲瞬間揚起。
轉眼間, 那魏江獰笑的臉已經近在眼前。
廣場中看熱鬨的人寂靜下來。
魏江不愧被稱作心狠手辣之人,一旦結仇,便招招致人於死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出手,何止是抱著傷她道基的心思, 魏江……想毀掉她的道心。
修仙一途, 若道心不穩, 修為再高,也是枉然。
更何況平之現在修為不高,若是現在給她的道心留下了縫隙, 那之後的修煉就算是毀了。
危機越來越近,然處於逆境的少年像是沒有看到這手法狠厲的一掌,站在原地,身體紋絲不動。
那手掌越來越近,就在離她幾米遠的時候,眉清目秀的少年輕聲歎息了一聲。
千鈞一發之際,她周邊的靈力頓時暴漲,沒有任何的招式。
狂暴的靈力直接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護盾,就連周邊的空氣都是直接扭曲起來。
手掌在觸碰你護盾的一刹,被一股大力震退,僅僅一息的功夫,男子就直接後退十步。
站停後,他捂住自己微微發麻的掌心,麵有驚駭之色,凝神看去,魏江竟然看不透那樓平之的修為。
“樓家廢物,你又是用了什麼保命的法器!”
他後退的狼狽樣子被人看在眼裡,旁觀者皆是一陣驚訝。
“天,這是你們口裡的廢物嗎!”
“他手裡使的是什麼神通,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我之前從來沒見過這種法術!”
“難道真如魏江所說,她不過是用了法器護身?”
“不像,這分明就不是從法器中憑空產生的靈力護盾個,倒像是那青門弟子主動凝聚的……”
“……”
無極宗本就是個極其殘忍的宗門,門下個類弟子相互鬥爭,隻要不出現死亡事故,壓根就沒有人會管。
這也就導致無極宗的弟子皆為爭強好勝,上進心極強之人。
可這回魏江的進攻之勢輕而易舉就被化解,令不少原本對平之敬而遠之之人產生了結交之心。
法器也好,修為也罷,不論剛才的情況是占了這其中的哪一項,那少年都算是厲害。
有時候,資源也是能力的一種。
魏江還在挑釁,可站在那裡的清瘦少年,臉上卻一點波動都沒有,甚至從頭至尾,嘴角的那抹笑意都沒有變化過。
從容如斯。
魏江氣急敗壞,口裡還在說著臟話,滿嘴的汙言穢語,讓他看上去完全不像凡人口裡所謂的修道者。
大家也在議論。
隻有少年仍舊安靜站在那裡,仿佛身邊的人和事都與他無關。
而一邊魏江的狼狽和這少年的沉靜,形成了截然的對比。
在這樣的場麵之下,大家的議論聲漸漸小了下去,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在了那安安靜靜的少年身上。
形勢在發生轉變。
樓平之在眾人心目中的形象逐漸扭轉,而這不過是半刻鐘的時間。
如果這是她的表演,那未免也太恐怖。
四兩撥千斤。
魏江的潛意識告訴自己,他不能任由眼前的少年往好的方向發展下去。
這樣的念頭令他心下一冷,在暗中運起靈氣來,手掌微微轉動,準備乘其不意,給他致命一擊。
可那掌還沒醞釀完成,就被後頭一道冷冽的聲音打斷了。
“適可而止。”
一道身著玄色衣袍,身材高挑的男子自人群中走了出來,路過他身邊時,抽出背在肩上的大刀,用刀柄拍了一下魏江的肩膀。
頓時魏江整條手臂一麻,手掌中蘊含的內勁不由自主被卸掉了。
“吳荃!”
“是黑門的吳荃,他為什麼出手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