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有成桶的涼水劈頭澆下,一名被綁在柱子上的日軍受那傷痛的刺激終是蘇醒了過來。
屋子裡的光線又暗了一些,那是太陽已經落山了,不過隨即他的目光卻是被自己的另外一名同伴吸引了。
那名同伴同樣已經被解開了繩索,隻不過卻是被兩名中國士兵在後麵架著。
同伴的頭低垂著沒有一絲反應,已是人事不知了,而就在他那名同伴的對麵則是一個赤裸著上身的中國老兵。
這名日軍自然不明白為什麼同伴會被放開,他也沒心思去想,他身上的傷痛如同有著無數的螞蟻在噬咬著,可是他能忍,因為他是忍者。
可也就在這時他就看到那個中國老兵忽然轉頭看向了自己,然後就不懷好意的“嘿嘿”了兩聲。
這名日軍覺得自己作為大日本皇軍的榮譽受到了羞辱,隻是他除了乾瞪眼彆的真的是做不出來了,繩子依舊綁的那麼緊,嘴裡的破布依舊塞的緊密,整個嘴都是麻木的。
那個麵龐削瘦的中國老兵盯著他看了片刻後張嘴說了什麼,他自然是聽不懂,不過接下來便有一個中國士兵端了個木盆子上來就放在了他那個同伴的身下。
這時他便感覺出了某種不妙來,而接下來發生的也正是他所那預感到的不妙,他就見那個中國老兵一刀就捅在了他那個已是人事不知同伴的胸口處!
刀插的很深,一刀入心是免不了的。
作為旁觀者的這名日軍本能的想掙紮,可是那已經把他死死捆住的繩子便如世間最堅固的枷鎖,他又如何動得了分毫。
於是他也隻能在旁邊看著那名中國老兵開始緩緩拔出那把刺入同伴胸膛的尖刀。
那老兵拔刀拔的真不快,甚至血流出來時他還攥著那把刀等了那麼一等。
有著那刀的阻礙那血便不會噴湧便如同水溜一般流到了下麵的盆中。
被殺者總是絕望的,而知道自己必死者也是如此,隻是他們作為侵略者又曾經製造了多少中國人的絕望,不知道這是否算作報應。
在那個日本士兵的絕望中,眼見著自己的同伴流了最後一滴血,而那個盆子則被另外的中國士兵給端出屋去了,然後架著他同伴的那兩名中國士兵手一鬆,他的同伴便如同死狗一般倒在了地上。
既然已經被中國軍隊抓了回來,這名日軍也是有心理準備的,他便接著忍。
在他的忍耐中他看到又有一個中國士兵從裡屋出來了,同樣赤裸著上身,從側麵看去,那個士兵的後背上布滿了傷痕。
那個士兵就坐在了他對麵的破長條凳上看著他。
這名日軍士兵來到中國已經有幾年了,他碰觸過許多中國人的目光。
絕大多數中國人的目光是怯懦的,並不敢與他相碰。
少數中國人的目光是不甘的,是憤怒的,是想要報複的。
可是不管是什麼樣的目光,不管那發出目光的人是男女還是老少,隻要命令允許,那些目光在他的注視下都消失了,最終留下的也隻是一對對失去了光彩的渙散的瞳孔。
也正因為如此,對麵那個中國士兵看向他的目光讓他很不爽,因為那種目光是鄙夷的,可是偏偏他已被俘便無可奈何,
敵我雙方就這樣目光相對,由於語言不通,那日軍士兵固然說不出話來,而那個中國士兵除了目光上的鄙夷也明顯沒有咒罵他的意思。
屋子裡就這樣變得靜默了下來。
乾脆這名日軍士兵就閉上了眼睛,繼續開始他忍者的忍耐。
可是這回他還沒忍幾分鐘呢,有腳步聲響起便又讓他睜開了雙眼,這時他就看到一名中國士兵卻是把那個盛著他同伴的血的木盆又端回來了。
隻不過木盆先前相比確實已經變得潮濕起來,而且那盆中正揮散著熱氣。
這是要給自己放血了嗎?可放血為什麼要裝熱水,這名日軍疑惑了起來。
可是當他看到那個木盆被放到了自己與那個中國傷兵中間時,他才陡然發現,那木盆子裡裝的卻哪是熱水,那卻是被蒸熟了的發黑的血羹!
一切已經打破了這名日軍的預期,他的腦袋“嗡”的就是一聲,可緊接著他就看到了一把木勺子探到了那血之中就那麼一舀。
那個動作很慢,就仿佛生怕他看不清一般,就仿佛生怕驚擾了這屋子裡的肅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