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咱們就回去。”在那夕陽金燦燦的光裡,商震把步槍抱在懷裡說道。
他因為沒有用上這支步槍有點遺憾。
他現在是警衛連連長了,常跟在旅長劉成義的身旁那總拿著一支步槍就不方便。
這回劉成義讓他上來打鬼子,他就臨時從一個士兵手中借來了一支步槍。
商震心細,既然日軍槍法很準,若是日軍在遠處那他光用盒子炮豈不會很吃虧?
可是誰曾想在他們消滅了衝到山前的那些個日軍斥侯後,遠處的日軍雖然也打了幾槍,可是等他們要再作反擊時對方的射擊就停了。
所以他雖然借了一支步槍卻終究一槍沒打。
一聽商震說要回去了,跟他來的那十來個人沉默了片刻後,馬二虎子便說了一句:“咱們能不回去嗎?”
“為啥不回去?”商震沒吭聲倒是李清風有些好奇的問。
“小屁嘎子,跟你說你也不懂。”馬二虎子並不想跟李清風解釋。
李清風撇了撇嘴沒再說話,一副我不和你一般見識的樣子。
“連長,你說小鬼子會不會今晚到這裡偷襲,或者會不會趁著天黑把山底下那幾個死小鬼子拖回去?”馬二虎子見商震不吭聲就又問。
隻是商震卻依舊不吭聲,倒是陳瀚文說道:“怎麼可能?這裡又沒有啥戰略價值?”
“戰略價什麼?說人話!”馬二虎子懟陳瀚文。
其實商震手下的這些老兵卻是還沒有完成從“散兵遊勇”到警衛連士兵的角色轉換。
他們習慣了在外麵“遊蕩”,象風一樣的自由,他們不習慣上百人在一起不能隨意胡扯不習慣於軍紀的束縛。
對這個,商震何嘗不明白?可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他也隻能帶頭當“乖孩子”了。
九一八之前,馬二虎子跟陳瀚文那就是一個連的,他們太熟了,陳瀚文卻哪有跟馬二虎子鬥嘴的想法,於是乾脆閉嘴。
一片沉默中,這時倒是不遠處的說話吸引了商震他們的注意,說的卻是:“媽了巴子,讓你下去就痛快兒跟我下去!”
“我不下去,我要給兄弟報仇呢!”
商震他們聞聲望去,那卻是那個受了傷的葛長立和後上來的那個一排長爭執了起來。
現在葛長立就跟那僧人似的,露著左麵的半拉膀子,肩頭都已經被繃帶纏起來了,對,是繃帶,儘管現在上麵已是浸染了血跡。
在時下的東北軍,那白色紗布製成的繃帶也絕對是稀罕物了。
而葛長立之所以這麼幸運,也隻是因為商震他們擊斃的日軍中恰巧有一個衛生兵罷了。
其實日軍的衛生兵手中也沒有什麼藥品,什麼酒精碘酒都沒有,救命神藥盤尼西林就更不用想,繃帶倒是有兩卷。
“自己都塌拉了半拉膀子了,你特麼的跟誰打?”那個排長已經急了。
“我咋就不能打?伏擊的命令是我下的,我們班的兄弟都死了,我欠他們的命!我死了就死了!”那個葛長立大聲爭辯著。
“你、你——真特麼的是一個犟種!”那個排長氣的罵道。
他們是一個連的,雖然一個班長一個排長可是彼此之間肯定是很了解的,而且商震還知道,先前那兩個人就在一起說話了的,估計那時候就已經各有各的意見了,隻不過現在越說越來氣,終究是爆發了出來。
“他的傷咋樣?”商震低聲問道。
“子彈從他肩膀上乾過去了,兩個眼兒,傷沒傷到筋骨不知道。”陳瀚文答道。
“艸,那得多正的點兒不傷到筋骨。”聽陳瀚文這麼說馬二虎子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陳瀚文之所以知道那個葛長立的傷情,那是因為葛長立的傷口就是他給包紮的。
是陳瀚文繳獲了日軍的醫療包想到了葛長立,當時就是他特意過去給包紮的。
至於說日軍三八式步槍的子彈從遠處飛來,由於穿透力太強沒有停留在人體內,而是一槍穿倆眼兒這種情況也是有的。
可要說沒有傷到肩膀上的筋骨那幾乎是不可能,那是人的肩膀,除了骨頭就是筋,那可不是人的臀大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