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人背著一袋底的糧食在大路上一瘸一拐的走著。
大胡子,臉上有刺刀捅過留下的疤,他是莫劍塵。
不得不承認,用後世的話講,莫劍塵的名字很酷,當然也可以說成是很拉風。
你看時下彆的中國人起的都是什麼名字?好聽點的叫張富貴、馬來財、劉得利,不好聽的叫狗剩、二驢啥的,而莫劍塵能有這樣一個名字那卻也不是他自己取的,而這就從另外一方麵說明他們家那也是有文化傳承的。
人如其名,至少在幾年前,他給人的感覺那還是英氣逼人的。
可是真的和日本鬼子打起來而他又進入了農村戰鬥工作之後,當生存變成了第一位,那麼“酷”就也隻能讓位了。
他蓄胡子臉也不咋洗弄的埋了巴汰的,那就是為了掩飾住他這張作為男人不應當有的俏臉。
然後呢,在一次戰鬥中他的臉就被日軍的刺刀給劃傷了。
當他的戰友冷小稚驚訝的看著他那張不說破相卻也難看至極的臉時,他卻有了一名莫名的驕傲。
看這回誰還敢管自己叫“小白臉”?
你冷小稚不肯和我成一家的不就是因為你覺得我沒有男子氣嗎?這回我卻有了!
當然了,現在說起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現在他正往前麵的那個烏蒙鎮趕去,因為那裡有他們八路軍魯南遊擊隊的聯絡點。
他本以為這回自己被李炭頭的偽軍抓到就會死呢,可是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以這樣一種出乎意料的方式得救,被幾年前的故人所救。
他當然是見過商震的,那還是幾年前在東北軍呂操部,當時他和冷小稚假扮夫妻,可偏偏就遇到了商震他們那夥人。
他是知道商震和冷小稚的關係的,那種男女朋友的關係。
可是他卻也搞不清該如何稱呼商震和冷小稚的關係,說未婚未妻?好象早了,似乎那兩個人還沒有到那一步,那先生和夫人就更不用提。
說親愛的?或者象他所知道的,某為名字帶“曼”的女生稱呼自己名字帶“摩”的先生為“摩摩”。
就那種過於甜膩的稱呼他都覺得肉麻,估計沒啥文化的商震也絕無可能和冷小稚這樣彼此稱呼。
反正當時他這個李鬼見到了李逵,其實內心裡是酸的緊的。
可是誰曾想這回自己竟然是被人家這個“李逵”給救了!
作為八軍路魯南遊擊隊的人,他是知道東北軍進入魯中魯南打遊擊的。
可是他卻也沒有想到商震會來。
他也搞不清自己是什麼樣的心理狀態,並沒有上前立刻與商震相認,第一,自己現在並沒有和冷小稚在一起。第二,現在山東抗日形勢複雜,各種武裝力量魚龍混雜。
所以究竟如何把握與商震這支東北軍的關係,還是回去之後問組織上是什麼意見才行!
莫劍塵走的很慢,加上又背著從駐馬坡臨走前背著的那點口糧,一瘸一拐的,從後麵看上去就象一個身材佝僂的老人。
沒辦法,李炭頭偽軍懷疑他是八路軍,把他逮到後一條腿已經被打傷了。
如果這回不是商震他們陰錯陽差的救了他,那他若是自己還不能從駐馬坡裡逃出來,那死就是早晚的事了。
莫劍塵正走著呢,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他下意識的一邊往路邊讓一邊回頭去看,眼見著一駕馬車已是從後麵追了上來。
難道這是李炭頭的人知道了駐馬坡被東北軍打下來了,這才著急回去報信兒?莫劍塵心時猜測著可是表情上卻還是那副被人摧殘得了無生氣的樣子。
隻是,莫劍塵猜錯了。
當那駕馬車跑近了他才發現那馬車上坐著竟然是東北軍的人。
如此一來,莫劍塵更好奇了。
他從駐馬坡出來已經一會兒,再往前走幾裡地就是已經進駐日軍的那個烏蒙鎮了。
東北軍就這駕馬車往烏蒙鎮方向跑做什麼?難道他們剛打了個勝仗卻就有要投降日偽做漢奸的?這個好象不大可能吧?
隻是當那馬車跑到他身旁有人一聲“籲——”讓馬車停下來的時候,莫劍塵才發現自己錯了,人家根本就是去烏蒙鎮的,人家卻是來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