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槍被收走了,他也沒轍了。
正因為有了這層考慮,他才把主動把炕頭讓給了新兵蛋子商震,而他自己卻眯到炕梢去了!
在王老帽的潛意識裡,如果一旦日軍衝進軍營,那麼誰的炕頭誰倒黴!
要不說人都是有私心的呢?
就是商震的那個三哥李福順都沒有想到王老帽玩的是這個心眼,更何況商震這個新人。
此時的商震嘴上勒了個布條子正瞪著眼睛看著黑黢黢的天花板。
他就搞不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現在的自己會變得這樣膽小。
原來自己可不是這樣嬸兒的啊!
就在前年自己過年放炮仗的時候那還是敢用手捏著那二踢腳放的。
二踢腳是這樣嬸兒的,先是“呯”一個響就躥到了空中,然後在空中的時候再炸第二個響,就又是一聲“呯”。
正因為二踢腳在第一聲響時是從手裡躥出去的,隻要捏的不死,就絕不會在手裡爆炸。
可是就在去年,他再放炮仗時就嚇得不行。
而這回跟著三哥李福順來到東北軍當兵,他一看到了那子彈射穿了那條德國大狼狗的刹那,他便有了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
他都沒敢跟李福順說,當時他的腿已經哆嗦如篩糠了!
難道是自己暈血?
不是,商震隨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在家時他就已經實驗過了。
他是見過暈血的人的,那是他們屯上的吳老二。
那吳老二長得膀大腰圓的,平時牛逼哄哄的。
可是有一回那吳老二見到血了,當時就麻爪了,那直往比他還矮一頭的媳婦懷裡鑽呢!
試想,一個健壯如熊的人去往一個小白兔懷裡鑽,那是一種多麼滑稽的場麵!
不過再滑稽那也是吳老二的事情,自己就是變得膽小之後也並不暈血啊!
商震想不明白了。
而就在去年發生變化的,還不隻是自己膽子變小了,他忽然發現自己變得能吃了!
自己的飯量竟然能趕上原來的兩三倍!
自從他爹沒了以後,他就和老娘相依為命。
大哥已經成家了,那家裡現在都有三個孩子了也指望不上人家幫忙。
可是他偏偏又沒學來他爹那木匠手藝。
如此一來,他和他老娘吃飯就成了問題。
最終還是他大哥說,得了,老二你去跟李三哥去當兵吧,完了老娘我來養。我能供得起老娘吃飯,我可供不起你這個大肚(dǔ)漢。
所以他這個兵就是這麼當上的。
可是現在自己的膽子變得這麼小,要不是有三哥給在這撐腰,自己還不讓人家攆回去啊?想想都是愁人的事兒!
想到這裡,商震不由得“嗚”了一聲。
他為什麼要“嗚”?那本來是他想歎氣了的。
可是他這一歎氣卻忘了自己的嘴已經被自己用布條子給勒上了,那如何還能歎出氣來?他也隻能“嗚”了
昨天夜裡他就沒有睡好。
那換成誰也睡不好。
昨夜他嘴裡被塞了兩隻惡(nè)臭惡(nè)臭的破襪子,現在想來依舊“唇齒留香”!
算了,還是睡覺吧。
困意上來,商震迷糊了起來,可是就在這半夢半醒之間,他突然的腦海中就蹦出了兩個字,那兩個字兒是——暈槍!
想到這兩個字商震突然就一激靈,我不會是暈槍吧?我既然暈槍,我當什麼兵啊我?
商震其實已經很困了,可是他的腦子卻已經飛處的思考了起來。
他想起來自己去年有一回看到有東北軍的士兵背著槍從自己家門前過,那時他就覺得兩腿發軟了。
而這回那條大狼狗被子彈直接穿透時,好像當時自己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看著那個走火的士兵手中的步槍。
就在商震有幾分確定了自己暈槍的時候,他忽然聽到屋外傳來了“啊”的一聲慘叫!
然後就是劈了撲隆的雜遝的跑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