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個屁!”王老帽說道。
陳翰文被王老帽說的一愣,不過他早習慣了連裡的這幫子人,尤其是象王老帽這樣屁股後麵掛個長的,用東北話講那就是個杵絕橫喪,不講理的緊!
而其他人也是如此,他們搞不明白為什麼王老帽會這麼說,難道錦州不重要嗎?
“咱們要是死守錦州再和日軍要死要活的打,你認為中央軍還有彆的地方會給咱們支援嗎?
那是不可能的!
東北那是咱們少帥的地盤,也是咱東北人的地方,東北丟不丟關他們屁事!”王老帽不以為然地說。
“那正因為是咱們的地盤,那咱們更不該丟錦州更應當守啊!”陳翰文辯駁道。
他既然已經習慣王老帽說話的語氣,在認為有理的情況下他才不會被王老帽給嚇住了。
再說了,王老冒說話就這樣,他說話凶也隻是一種習慣,並不代表他能把自己這個半拉秀才怎麼樣。
“是,東北是咱們少帥的地盤,這年頭要想混得好就得有自己的地盤,這話是不假的,可是問題能守得住嗎?”王老茂接著吸煙。
這可是他們逃到了這山野之中他所吸到的第一支煙,也隻是幾口,那支煙就被他吸沒了大半截。
“咱們跟日本人打仗,你們也看到了,這日本人可比中央軍西北軍厲害多了,就日本兵的槍法你們也知道,可人家還有飛機大炮和坦克!
是,要想混的好是得有自己的地盤,可是你有地盤你守不住有什麼用?
你手裡還得有人有槍!
咱們的人和日本人打了個魚死網破,最後人沒了,槍沒了,地盤也就沒了。
可是咱們如果撤回到關內去,咱們至少還有人還有槍,咱們還有機會來打回來!
咱們這幫小人物能懂啥,就這個道理,上麵的人都不懂就你懂?!”
必須得承認和陳翰文他們相比,王老茂是一個有“大局觀”的人。
你彆管他說的是不是歪理邪說,可卻也把陳翰文他們幾個說得一愣一愣的。
他們必須承認王老帽說的是對的,現實就是這麼殘酷!至說說東三省丟了,象他們這樣本應當是守家衛國的軍人有沒有責任他可就不管了。
這就是典型的胡子思維,隻管自己的有生力量不受損失,就王老帽的這個說法那和東北軍上層那都是一脈相承的!
可不管怎麼說,現在王老帽這翻道理說的很有勁,於是現場靜默,王老帽接著吞雲吐霧。
可過了片刻,陳翰文就又抗議道:“那咱們都撤回去了,咱們在東北的爹娘,老婆孩子誰管?就由著日本人霍霍?”
陳翰文這一句話卻是好使了,王老帽沉默了下來不吭聲了。
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那麼多的孤兒。
王老帽也是有爹有娘的,而且還都健在。
要是媳婦他還沒有,不過陳翰文作為連隊的老人卻聽說過王老帽有個相好的,是個寡婦。
在沉默之中,天色漸漸的黑了,其他人就看到胡子拉碴顯得疲倦至極的王老帽扔掉了煙屁股又點燃了一支煙。
王老帽又狠狠的吸了幾口煙後就變得頹唐起來。
沒有人知道這一刻王老冒在想什麼?誰知道他是在想自己的爹娘還是自己的相好女人的激情與溫柔。
最後王老帽再次扔掉了煙屁股,才低聲說道:“也許我們能夠打回來的吧,就是不知道那時咱們還剩幾個。”
然後王老帽就又大喝了一聲:“睡覺!”
這場討論無結果而終,這幾個士兵終於進入了夢鄉。
他們並不知道,就在東北軍從錦州撤出之前,有東北軍一個旅長對手下的數千名官兵說:“兄弟們,我們現在打不過日本人,可是我們一定會打回來的!”
軍師旅團長,連排帶小兵。
作為一名排長的有著難得的大局觀的王老帽還有一點他沒有考慮到,在錦州保衛戰中,錦州城裡的東北軍已經有1000多傷兵了,要醫沒醫,要藥沒藥,那麼他們又能堅持多久呢?
更何況從華北到東北中間的遼西走廊的狹長地帶,可是挨著海邊的,如果日軍坐軍艦從遼西走廊的中間登陸,守錦州的那四萬多官兵可就被包圍了。
隻是不管是王老帽還是那個旅長都不知道隨著以後事態的發展,錦州也隻是時下中國丟下的第一道關山罷了。
毫無疑問,中華大地是廣袤的,就像陳翰文所說的那樣有著無儘的關山,可商震他們又怎能想到那無儘的關山竟然也沒能阻住日本侵略者一路向南的步伐,而這場抗戰竟然打了十四年。
他們就這樣從北往南的不停的守著那又一道又一道的關山,又不停的丟著一道又一道的關山,一直到達了中國的最南邊,那所謂彩雲之南夢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