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震的話好使了,山林中終於不再有那撕心裂肺的哭聲,百姓們開始麵麵相覷,而商震的同伴們則是在咀嚼著商震所說的那三個字“中國人”。
一個小時後,商震他們已是行進在山林之中,而他們還牽著那一匹馬三匹騾子,那馬和騾子上馱著的都是他們上回打贏了日軍炮兵繳獲的武器。
而他們這回所走的方向便是東方,也就是寧遠縣城方向。
日軍的暴行深深的刺激到了他們所有人,正如商震所說,他們要報仇了。
“一入侯門深似海呀!”在行進之中,秀才陳翰文便低聲感歎。
“我說你個酸秀才,你在說什麼呢?”和陳翰文走在一起的仇波問。
他們這些人中真就沒有幾個有文化的,所以這個“一入侯門深似海”,仇波也沒有聽懂。
“就是彆當兵,當上了兵,咱們和日本人結了仇,那想不打都不行啊!”陳翰文耐心的解釋道。
陳漢文的肚子裡墨水也是有限的,所以他是借用了“一入侯門深似海”這句話來表達,原來他所感歎的卻是這個意思,入了侯門與當了兵也隻是一種類比,其實完全是風馬牛不相乾的意思。
但是陳翰文所說無疑是有道理的。
東北軍抗日也是經曆了一個過程的。
九一八事變,與其說是被迫迎戰,都不如說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
而在九一八事變之後,東北軍終是開始抵抗開始反擊了。
從避戰到被迫應戰,再到主動迎戰,這其中又是為了什麼?其實要說起來答案也很簡單,隻有兩個字那就是仇恨!
日本侵略者非但殺死了許多東北軍官兵,還殺死了許多無辜的百姓,而就在這個過程中,但凡稍有血性的軍人就不可能置身於事外。
正如他們先前所看到的那個男子活生生的就被日軍砍掉了一個胳膊。
而接下來的事情也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個男人的另外一個胳膊沒了,然後一條腿沒了,另外一條腿又沒了!
可是這還不算完,因為當時日軍還押著同樣另外兩個男人呢,如果商震他們不出現那兩個男人也絕跑不掉被肢解的命運,抑或,那兩個男人已經四肢不全了。
因為仇恨,心中就有了一道坎兒,如果不殺敵,這道坎兒就過不去!
還是那句話,這個世界終究有的事情是比自己的生死更重要的。
我不做這樣的事,也許能苟且活下去,可是這輩子這個人的精氣神就沒了,就都不如一條看家護院的狗!
雖然說商震他們沒有人能夠講出這番道理來,可是他們隱隱都感覺到了,正因為如此,老霍頭和王老帽也都沒有反對商震報仇的提議。
“呀,還是肚子裡有墨水好啊,說話都是文縐縐的,一講就是一番道理!”仇波真心的開始誇獎陳翰文的“博學”了。
人和人在知識文化上當然是有層次的,不要小瞧陳翰文這個半拉秀才,至少在讀書寫字這方麵,他們這些人無人能比。
不過陳翰文倒是有自知之明,他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就自己的這點墨水和曾經他們護送過的那幾個學生比起來,就啥也不是了。
所以陳瀚文想了想,卻說道:“我這點墨水算啥?你看咱們家商震不也會說中國了嗎?”
中國是時下東北人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詞彙。
本就是關外之地又極少文化的傳承。
當然了,也不能說東北就沒有文化的傳承,可是那種傳承多是什麼黃皮子保家仙兒之類的,誰沒事會講什麼中國。
可是隨著那日軍的入侵,最終東北人,尤其是像他們這些最底層的人知道了什麼叫中國,什麼是中國人。
“我也是聽李雅娟他們幾個大學生說的。”商震聽陳翰文提到了自己便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