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那也是一個技術活,殺豬要求的那是一刀準,一刀捅進去就切斷了那豬的大動脈,隻要一放血那豬還掙紮個什麼。
殺豬最忌諱的那就是一刀沒把豬捅死,豬那沒捅死那還不掙命?就那上百斤的豬一掙紮起來,幾個人能按得住?
這時那個士兵眼見那木盆子也到了,他用力一抽自己的那把刺刀,然後旁邊的人就見那豬血如同紅色的泉水般便從那刀口處噴了出來,卻是把那木盆子撞了個“duang ”“duang”直響!
到了此時,這才算是把這頭肥豬殺完了,而所有人看向那個士兵的目光就已經變得不同了。
人不就是這樣嗎?你行的我不行,那我就佩服你!
而且這個士兵看起來貌不出眾的,就那體格子雖然不能說瘦如麻杆兒可是比那按豬的老百姓還要單細一些呢。
正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就他這殺豬的本事,你說旁人怎麼可能不佩服他?
而此時那個士兵對彆人的目光卻不以為意,他把那正順著血槽往下滴血的刺刀在那豬身上蹭了蹭,自己卻是往後退去了。
“哎喲,這位小兄弟,不,這位老總,您看您這豬殺的,看你這麻溜勁兒,您這得殺了多少年豬啊!”這時那個殺豬的便湊上來了。
他在鎮子裡有一個外號,叫作“胡一刀”,胡自然是他的姓了,他殺豬從來那都是一刀的,可今天他卻真的就丟了醜了。
在他看來,若不是眼前這東北軍的小兄弟出手,那今天自己這臉可就丟大發了。
要說那豬嘛,再凶,最後也是難逃一死的,那就是他拿刀捅不死又如何?這跟前兒不還有帶槍的士兵嘛,大不了一槍把這豬打死也就是了。
可話卻不是這麼說的。
中國人殺豬,其實也不光是殺豬,就是殺雞鴨這樣的家禽那都是有傳統的,殺這些東西必須要先放血!
為什麼要先放血?
一方麵,就現在這物資匱乏的年代,那豬血也是好吃的啊。要是哪個殺豬的把豬血給白白糟蹋了,那還能叫殺豬匠了嗎?
而另一方麵,隻要把血放出來,那豬肉才正常的顏色,若是那血放不出來,那就叫“捂血”,那殺出來的豬肉顏色都不是色(sǎi)兒,就都跟那豬血脖肉似的。
那要是把這種豬肉雞肉啥的拿到集市上去賣,知道的是殺是沒有把血放出來,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瘟死的病豬病雞呢!
此時那年輕士兵眼見著這個殺豬的來跟自己套近乎卻也隻是動了下嘴角,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然後他也不看眼前這個殺豬的,卻把目光投向了正在旁邊看著自己那幾個士兵。
那幾個士兵也正看著他,有的士兵的目光是佩服的,有的士兵的目光多少是有些震驚的,而先前說話的那個班長看向他的目光則是有些矜持的。
為什麼是矜持的?那是因為心裡多少是有些佩服他的,可是卻絕不可以在目光中露了怯。
此時這個年輕士兵無疑讀懂了班長目光之內的含義,這時他才看了一眼那個正在討好自己的殺豬匠道:“我用刀捅豬一般,倒是用刀捅死了些個日本兵。”
說完了他卻又是把自己手中的刺刀在這個殺豬匠圍在身前的破布上蹭了蹭。
他蹭的是那麼不以為意,可是就他這個動作讓原本看向他的那頗有些複雜的各種各樣的目光都統一了,一下子就變成了一種敬畏或者驚懼之色!
因為所有人的腦海中都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麵,這個士兵用刺刀剛剛刺死了一名侵略者,然後人家也是象現在這樣雲淡風清的就在那侵略者還熱乎的身體上蹭著刺刀上的血!
那年輕士兵無疑又注意到了眾人目光的變化,然後他不再吭聲站回了隊列,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
我能把他們嚇住嗎?那個年輕士兵心中不以為意的想,而他,正是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