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把那個被小鬼子給殺害在醬缸中的小孩子薅出來的時候,那孩子已是被染成了醬色,可是他看著那孩子緊閉著雙眼卻仿佛聽到了那個孩子在無聲的說“替我報仇!”
於是,這時所有人就見正站在牆邊的王老帽一拳就砸在了那醬房的牆壁上罵道:“這幫牲畜!”
王老帽非但沒阻止,反而他也是怒不可遏了,於是其他士兵便“騰”的一聲站了起來開始抄家夥了!
隻是到了這時,終究有人想起商震來了,比如王老帽他們這樣的老兵,於是就在他們剛要舉步之際便又齊刷刷的看向了商震。
商震並沒有理會自己這些士兵,反而是看著地麵若有所思。
“走啊,都走啊!”虎柱子已經要奪門而出了。
這回老兵們中並沒有一個人攔著他,可是就在他一條腿都跨出門檻子的時候,終於覺出哪裡不對了,而到了這時他才想起,那鬼子也不是說打就打的,商震可是沒有發話呢!
商震依舊不吭聲隻是看著地麵,老兵們剛剛拔起來的怒火在商震的沉默無言中終是有些低落了下去,或者說即便沒有低落下去卻也恢複了些許理智。
於是,錢串兒說道:“頭兒,你都說句話啊,咱們到底該咋辦?”
而到了這時,商震才抬起頭來。
他掃視了一眼眾人後才開始說話,那話語也是平淡的緊,仿佛他並沒有受到士兵們的影響:“你們想打鬼子,我也想打,按正理兒那我就領你們去唄。
可是你們想沒想,打完了怎麼辦?或者咱們就全死了也不用管怎麼辦了。
可是咱們都死了,馬天放怎麼辦?”
商震的目光看到了已經被安置在木床上臉色蒼白的馬天放。
馬天放早已經蘇醒了,自打他發現自己的左臂被截下去之後就一言未發,而現在他也隻是看著眼前的情形卻依舊沒有說話。
“這年頭,特麼的,要說死那是最容易的。”這時商震又把目光投向了地麵,他這句話象是說給大家夥兒聽卻也象在說給自己聽的,那就象對時世的一種感歎。
“可是,我們死了,活著的人又該怎麼辦?不光是馬天放,那這三個女的又誰管?難道也跟著咱們去打鬼子,然後被打死了,或者,難道也象——”商震說到這裡時忽然就把話打住了。
儘管商震及時收住了話,可是僅憑他那一個“象”字,其他人就想到了象什麼,象他們沿途所見的那些被日軍摧殘致死的女人的慘狀嗎?
妖嬈的鞠紅霞、單純乖巧的女學生、長得那麼漂亮告訴他們不反抗那就是奴隸的高雨燕。
他們這些人都是士兵,和小鬼子打仗死了也就死了,可是這三個女的怎麼辦?他們能容忍三個嬌滴滴的女子也如路邊百姓女子一般死去,並且,死得一點尊嚴都沒有嗎?
“這女人就是麻煩。”片刻之後,士兵中有人小聲嘟噥了一句,那是白展的聲音。
隻是仿佛是為了接住白展的這句話,商震卻是再次說道:“麻煩事還有,來的路上你們沒有聽二鬼子俘虜說嗎?
小鬼子在一個村子失蹤了一個士兵,結果小鬼子來了一百個人把那個村子的人都給殺了。
咱們現在出去當然可以殺死些日本鬼子,可是咱們殺了人就算能活下來一拍屁股走人了,那當地的老百姓又得死多些?你們想過嗎?”
商震的話讓士兵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雖然他們很想去和日軍拚命,可是他們必須得承認,商震所說是有道理的。
“行了,報仇的機會有的是,還是先琢磨上哪弄點吃的吧,三十多號人呢。”商震最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