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雨燕終究不是那些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女學生了,她雖然沒有明說,可是就這話和那首“我的家在東北鬆花江上”卻也差不多了,遠方有那衰老的爹娘,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什麼時候才能返回家鄉?
“在外麵流浪吃了很多苦,我做夢也想回家,你們想回去嗎?”高雨燕接著問。
士兵終究是士兵,士兵們多是直性子,他們哪有高雨燕的那些彎彎繞繞。
更何況,這男人之間同性相斥,異性之間那可絕對是相惜的,但凡稍微有點生活閱曆的人都知道,那同樣是求人辦事,女人去求男人辦事那就好辦一些。
打個比方,說花錢辦事,男人找男人得需要兩萬,那要是女人找男人辦事有一萬說不定就夠了,而這還是那個女人不投懷送抱的前提下!
彆問為什麼?過來人都知道!
所以高雨燕這一問之下,那些士兵中那最沒心機城府最淺的都開始點頭了。
誰不想回家?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貓窩狗窩。
南方是不錯,比東三省暖和多了,可是田園雖好終非久留之地,更何況現在這些東北軍官兵從北打到南,看到的那又怎麼能說得上是大好河山,他們所看到的那卻是“國破山河在”!
“象我這樣的弱女子可是指望你們這些東北的男人帶著我們打回老家呢,你們現在卻拿著槍指著我,這又算怎麼一回事呢?
我餓了,不光我餓了,我們下船的時候你們也看到了,那還有娘仨兒呢!
一個娘帶著兩個孩子。
你們知道嗎?她也是東北人。
本來呢,她九一八後流亡到關裡的女學生,可是走散了被人販子賣到AH來了,讓人家禍害了,生了三個孩子,他男人和兒子這回被日本鬼子給打死了,這娘仨兒被救出來了。”高雨燕說的很平靜,並沒有那種悲憤欲絕的樣子。
可是這種事兒還需要她用演講的方式進行渲染嗎?
根本就不用的,以己及人,他對麵的那些士兵們雖然不說話可是那胸膛就起伏了起來。
東北軍官兵無能,才讓自己的姊妹受了如此的苦楚,理兒豈不就是這麼一個理兒嗎?
“大家都是東北人,到了關內都是兄弟姐們,我才跟你們說說這些事。
你們呢,要是同情我們這些女人孩子呢,就放我們出去弄點吃的,你們要是不同意呢——”高雨燕就看著站在門口最當中的一名士兵。
雖然她也看不出來哪個是頭兒,可是那站在最中間的總應當是管事的人吧。
果然,那個士兵皺眉了。
這事可不大好弄啊,他們的接的命令可是不允許這裡的人出去一個的,可現在人家這個女子所說的話他們這些東北兵真的就不管?
“這位兄弟,我知道你們都是當兵的,當兵的嘛就得聽上麵的。
要不你叫你們長官出來說話,總不能讓我們這幾個女的和那兩個孩子一起挨餓吧?”高雨燕又以商量的口吻說道。
高雨燕就是高雨燕,或許這就是她的性格,她說話很平和,說起話來卻絲絲入扣,說了半天她終究是把話題引到了所謂的“長官”身上,而這也正是商震王老帽昨晚跟她交待的。
商震他們就是要找出那個做主把他們扣壓在這裡的人。
此時高雨燕眼見那個士兵被自己“擠兌”得開始撓頭了卻依然不肯鬆口,這裡她便轉頭向後麵的房子看去。
而在她在這一看之下,那房門便開了,這回卻是一個和她歲數差不多的女子手裡領著個孩子懷裡又抱一個,走了出來。
我說不動你們是不,那我這回真的就讓那個可憐的女子帶著孩子出來找食兒吃,我看你們這回咋整?!
女人找男人真的好辦事啊,還沒等後麵的那個年輕的母親掐自己的孩子讓她哭呢,我做主的士兵便說道:“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找我們的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