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裡的太陽清冷的照著,五個士兵並排而立,而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則是村子裡的房舍。
“一唄(預備)——齊!”有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下令道,於是就在這個清冷的早晨裡便多出了“嘩啦啦”的聲音,五道水柱澆在了腳下的土地上。
而就在這五名士兵的旁邊,有兩名西北軍的士兵拿著槍毫無戒備臉上卻掛著揶揄的表情。
“歲數大了,尿坡有點短了。”那個聲音沙啞的人看上去已經有五十了,那是王老帽。
“那是,按理說您這個歲數要是不當兵的話早就當爺爺了。”在王老帽旁邊長得小鼻子小眼的錢串兒在旁邊便道。
“是唄,唉,小鬼子不讓咱們中國人消停,老子也隻能先把小鬼子打跑再說了。”王老帽故意感歎道。
在旁邊監視他們的那兩個士兵自然聽到了王老帽的話,不過人家卻是一撇嘴,那表情裡所包含的含義無非是,小老樣吧,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好象沒有你就打不跑小鬼子似的!
王老帽這麼說其實就含有勾那兩名看押他們的士兵說話的意思,他便邊提著褲子邊回頭看那兩個士兵。
隻是冷不防這時候冷不防錢串兒說了一句道:“分岔兒沒?”
“你說啥玩扔?”王老帽哪想到錢串兒會說出這麼句話來就是一愣。
而就在錢串兒的這句話裡,其他幾個士兵,就包括監視他們的那兩個西北軍的士兵都笑了起來。
而這時王老帽便反應了過來,不過他對錢串兒的話並不惱,反而說道:“小時候一撒尿能滋一丈遠,頂風滋尿也能射出兩公尺,等到了這個歲數,特麼的,順風滋尿還能淋到褲腿子上呢!”
王老帽這麼一說,所有人便又都笑。
要說王老帽所說的這個也是事實,後世管這種現象叫“腎動力不足”,中醫管這種現象叫“腎虧”。
眼見監視他們的那兩個士兵也笑了,這時王老帽便偷偷給錢串兒使了個眼色。
於是錢串係上褲子便麵向了那兩個士兵滿臉堆笑的說道:“我說兩位兄弟,你說咱們東北軍和你們西北軍那也是一夥的,麻煩你們二位就透露一下,我們留在外麵的那位兄弟到底咋樣了唄。”
隻是錢串兒不提這話還好,他一提這話,本來已經被王老帽和錢串逗樂了的那兩個士兵卻立刻不笑了,其中一個便冷冷的說道:“不知道。”
“那哪能不知道呢?那可是個大活人,又不是小貓小狗。”一聽人家說不知道,馬二虎子便又急了。
錢串兒所說的那位兄弟當然是指小簸箕了。
是的,五十九軍醫院已經把小簸箕給收治了,可問題是王老帽他們並不知道啊!
他們哪知道隔牆有耳。
當時西北軍士兵從院子裡衝了出來就把他們的槍給繳了,然後就把他們給關了起來,可是卻獨獨把那人事不省的小簸箕給留下來,他們又怎麼可能知道小簸箕在外麵是個什麼情況呢。
而那些西北軍的人也是被王老帽他們惹惱了,人家現在已經把他們五個關押了一個星期了。
每天也是兩頓飯,有乾糧有稀粥外加一小碟鹹菜,就那夥食好壞不談,雖然王老帽他們吃不飽可也絕不至於餓壞他們。
可問題人家就跟關禁閉似的,除了每天放他們出來解手,其餘時間卻是把他們都關在了那間屋子裡!
雖然王老帽他們也分析了,想來西北軍不至於把一條命已經沒了大半條命的小簸箕不管,可是他們一點消息都得不到,心裡又怎麼可能不急?
現在已經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了,他們商量之後便采取了懷柔的辦法,希望能從看押他們的這兩個士兵的嘴裡套出點話來。
要說呢,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和看押他們的士兵講起打鬼子的事情來雙方那也是有共同語言的。
可奈何他們一問小簸箕的消息人家就一問三不知!
所以,錢串兒說“分岔兒”王老帽說什麼淋濕了褲腿子,那也隻是逗眼前的這兩名士兵開心罷了,他們好借機套話。
然而,眼前的事實讓他們再次铩羽而歸。
此時的王老帽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小簸箕被救治和他們被關押卻全是因為錢串兒那句“姓張的哪有好人?”!
王老帽他們幾個也曾商量,實在不行他們幾個就“越獄”。
可這話也就是說說,他們還真就不敢。
西北軍畢竟是友軍,他們總不能把看守他們的士兵給打暈了吧?
再說了,他們為了給小簸箕治傷那可是往北跑了幾十裡了,如果他們敢把看押他們的西北軍給收拾了,那人家西北軍的人絕不會慣著他們!更何況那還有一個生死未卜的小簸箕呢!
而此時那兩個士兵眼見著馬二虎子急眼了,人家卻不急眼,人家那也是老兵,其中剛剛回話的那個便冷冷的說道:“咋?你跟老子耍橫?要不我們哥倆把我們的槍給你們,你們敢要嗎?”
“有啥不敢要的?”馬二虎子的虎勁上來了。
隻是馬二虎子剛一動,還沒有係好褲子的王老帽便忙上前一步說道:“你給我消停點,友軍的槍你能隨便拿嗎?”
是啊,正監視他們撒尿的那兩名西北軍的士兵連槍都沒端,就像拿燒火棍似的拿著呢。
可是人家真的把槍給他們,他們敢要嗎?
人家反過來說一句“你們想造反啊?”那搶了人家武器的他們可真的就有事乾了,分分鐘西北軍的人就能把他們抓回去,他們縱使手中有槍又如何,傻子才會與西北軍刀兵相向呢!
這種情況叫什麼?這就叫捉賊拿臟捉奸拿雙,他們要是搶了西北軍的槍,那槍就是“拿臟”的“臟”就是“拿雙”的“雙”,那就是罪證!
而隻要抓回去,他們又怎麼可能還有現在的待遇?
“我、我、我特麼的!”馬二虎子已經不知道說啥是好了。
關於他們怎麼做才好,被關著的時候馬二虎子自然是聽著大家分析的。
可是分析的再好,行動起來卻難。這打出去不行,這總被這樣關著也不是事兒,這真是要難為死他那相對簡單些的腦袋瓜兒的節奏嗎?
“行了,也尿完了,都給我回去!你們可彆讓我喊,我要是一喊,你們知道會有啥後果。”那個西北軍的士兵冷冷的說道。
“我說兩位兄弟,你們也有兄弟,你們看在大家都打小鬼子的份兒上,你們就跟我們知會一聲唄,我們那位兄弟到底咋樣了?”同樣不死心的仇波就問。
“少磨嘰,快點回屋。
你們要是有本事要不就彆回去,要不就搶我們的槍!”那個西北軍士兵根本就不理會他們的可憐巴巴的樣子。
這次王老帽他們又沒轍了,也隻能係好腰帶轉身往回走。
“他娘個腿兒的。這邦——”剛進了屋子,馬二虎子忍不住就罵,可是卻被身旁的仇波直接伸手捂住了嘴巴。
隻是沒等其他人開導馬二虎子呢,這時候那房門卻又“吱丫”一聲開了。
先前對他們冷眼相待的那個士兵又把身子探了進來,就在王老帽他們以為人家聽到馬二虎子罵人的時候,那個士兵卻是伸手一指古滿說道:“你!傻大個兒,給我出來。”ъìQυGΕtV.℃ǒΜ
“我?啥事兒?”古滿還有些奇怪。
古滿和王老帽他們一樣,也是對西北軍無可奈何,隻不過他話少,所以平時也不吭聲,可是這回西北軍的人又叫自己乾啥呢?
“哪那麼多廢話,叫你出來就出來,看你表現好把你放了!”西北軍士兵說話同樣很衝,隻是不知是真是假。
古滿被帶走了,於是,屋子裡隻剩下王老帽他們四個依舊是雲裡霧裡摸不到頭腦的四個人。“喂,蕭琰嗎?”
“是我,你是誰?”
“七年前,艾米麗大酒店裡的那個女孩,你還記得嗎?”
蕭琰一聽到“艾米麗大酒店”,呼吸便為之一窒,顫聲問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兒?”
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