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啥名字?”看著前方雨霧中的村莊那個老兵問商震。
“嗯?跟我說話?”自打開始行進就保持著沉默的商震微微一愣。
“當然是跟你說話。”那個老兵道。
“我還以為你會喊我東北佬呢。”商震自嘲。
“那是大家鬨習慣了,彆和他們一樣的。我叫盧一飛,你呢?”那個老兵接著問。
“我叫商震。”商震老老實實的回答。
“他們說你手下也有自己一幫弟兄。”那個盧一飛又問。
“嗯。”商震應了一聲。
“那你是也是長官了。”盧一飛又道。
“算是吧。”商震含糊不清的回答。
他從來也沒有覺得自己是長官,可他也確實帶領著自己那幫兄弟。
盧一飛感覺到了商震的話少就不再問,他們前麵四個尖兵就又不緊不慢的往前走。
這就是商震把他們四個尖兵扮成了日軍的妙處了。
現在他們四個在雨中就那麼一步一滑的往前走,談不上慢可也絕快不到哪裡去。
他們就象在雨中歸家的人一般,甚至有時還用手中的步槍當拐棍用在地上杵一下借以保持身體的平衡,那然拄地時用的是槍托。
想想也是,現在是四名日軍士兵返回被日軍所占領的村莊,反正身上也被雨水澆透了,那他們要是端著槍保持著一彆如臨大敵的樣子,那一看就太假了!
如此一來,遠遠的跟在後麵的郝瞎子便也沒法再催了。
郝瞎子到底還是讓商震給“算計”了,如果他看出商震的心機那準會給商震安個“貽誤戰機”的罪名來個斬立決不可!
不過,從商震他們出發的那個破窯地到村莊也隻是一華裡,區區五百米罷了,商震他們四個尖兵終是走到了距離那村莊隻有一百米了。
而這時盧一飛終是感覺到了緊張,誰知道雨霧的村莊裡某個屋簷下是否有日軍正拿步槍瞄著他們呢。
盧一飛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看著仍是用槍當拐一步一滑的商震道:“你不是頭一回裝日本鬼子了吧?”
“裝過幾回。 ”商震回答,也不看前麵的村子就是專心走路。
“你不害怕?”盧一飛又問。
“怕有啥用?信命。剛打鬼子的時候就想,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我現在都二十五了,那我要是這回死了,二十五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商震回答。
雨雖然依舊在下,可商震的回答甚至帶了一絲笑意。
盧一飛沒有想到商震會這樣回答,他站著愣了一下後才又跟著走,最後才低聲說道:“給你當兄弟是件幸運的事。”
商震佯裝未聞沒再吭聲,他心裡還是小小的得意了一下的,可是接著他的腦海中卻現出了那些已是為國捐軀的兄弟的音容相貌,三哥李福順、連長胡彪、二憨子……
並不是每一次任務都是凶險無比,至少這回是這樣的,當商震他們四個看似隨意其實緊張的進入到了村子最外圍的胡同裡時,什麼情況都沒有發生,既沒有日軍向他們喝問,更沒有日軍向他們開槍。
想來日軍以為側翼已經放了警戒哨,而且還多達四人,村子裡的日軍定是在主要方向放置了哨兵,其餘的日軍便都躲雨去了。
準確的說這是一場冬雨,中日雙方的士兵可都穿著棉衣呢,那棉衣被雨澆透就變得臃腫起來,而水份也是重量,那是一種負重前行,便如時下中國人的抗戰。
“咱們應當有機會搞把大的了!”當商震和隨後趕上來的郝瞎子會合時,一向冷靜的他都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異樣了。
至於異樣的原因,那當然是激動,因為日軍竟然全無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