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我聽到了鐵鏈在地上拖拽的聲音,尖銳又刺耳。
嘩、嘩、聲音離我越來越近,我忍不住皺起眉頭,抬手揉了揉眼睛。
躺著的床不是很舒服,我一邊坐起來一邊睜開眼,身上遍布的傷口不再疼痛,傳來的感覺帶著清涼,像是有人認真為我上過藥,並且用紗布包紮好了。
沒想到太宰治還挺靠譜的嘛……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我就感覺有人在我麵前站定,手裡冰冷的鐵鏈湊近了我。
鐵鏈上的環扣不是柔軟的皮革,而是同樣冷冰冰的金屬,哢嗒一聲精準地扣住我的手腕。
我的手臂忍不住一沉。
站在我麵前的是一個女人,她穿著名貴的和服,紅發豔麗,低垂著眼,神色在暗光下難以分辨,令人難免懷疑她不是很喜歡做這樣的事。
然而她的動作卻一點也沒慢,沒有讓我反應的時間,又給我的另一隻手扣上了鐵鏈。
鐵鏈的另一端係在牆壁上,按長度來估計,差不多能讓我在整個屋子裡自由活動,但是出去的話……
我望了望遠處的金屬大門,上麵有很多深淺不一的凹痕,那是被人用蠻力砸出來的。
有人曾經想從這裡逃走,但是沒有成功——再結合牆上那些被黑布遮起來的東西,隱約能看到刀和鐵鉤的形狀,我得出了結論。
這裡是港.黑的刑訊室。
我忍不住嘁了一聲,還以為太宰真有那麼大方呢,原來還是記仇了。
真以為這種鐵鏈能綁住我嗎?
我拽了拽礙事的鐵鏈,開始估算要多少咒力才能解開,紅發女人看到我的動作,嘴角微微勾起笑容。
“看來你的精神還不錯,”紅發女人說,“我去叫首……叫他過來。”
她提到那個名字的時候,神色有些彆扭,我忍不住抬頭望了望她。
叫誰過來?
話說回來,她是港.黑五大乾部之一的尾崎紅葉吧?黑衣組織跟港.黑有合作,所以我也看到過她的資料,然而資料上並沒有寫,她是這麼拘謹又奇怪的人。
總覺得她的態度有點不大對勁。
然而她並沒有多說,微微對我點了點頭就端著托盤轉身出去了,托盤裡放著藥膏和紗布,看樣子是她幫我處理的傷口。
她離開之後,金屬大門也沒有關,不一會兒,我看到太宰治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他還是穿著黑漆漆的長風衣,脖子上掛著圍巾,步調輕快,笑意盈盈。
隻不過他的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底,再加上手上綁著鐵鏈,讓我覺得異常的冷。
“這麼快就醒了?”太宰治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望著我,微微笑道,“真是令人欽佩的生命力。”
我忍不住鼓起臉。
都把我綁起來了,他怎麼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笑著跟我說話。
我甩了甩手裡的鐵鏈,嘩啦一聲,鐵鏈朝太宰治的方向砸過去。
這麼沉的鐵鏈,被砸到就算不骨折也會留下嚴重的淤青,太宰治神色暗了暗,腳步往後移。
看到他輕鬆躲過我的攻擊,我冷冷地哼了出聲。
真不知道他怎麼跟織田作成為朋友的,真討厭。
像是感受到了我的對他的排斥,他沒有再試圖靠近我,而是把手裡的文件袋扔了過來。
牛皮紙袋是棕色的,裡麵不知道裝了什麼,啪的一下重重地摔在我的麵前。
我沒有撿過來打開看,隻是用手支著頭,眼睛無聲地望過去。
太宰治說:“你的檢查報告。”
我眨了眨眼睛,依舊望著他。
“……”他也默默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是妥協地說道,“右手局部血管破裂,多根肋骨骨折,再加上並發引起的肝臟損傷……”
他停頓下來,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帶著這麼嚴重的傷勢,我竟然還算計了他,就算是他也沒想到吧?
我又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問:“你把地上的水晶都撿起來了嗎?”
太宰治說:“沒有。”
我驚訝地看著他,他說:“那裡麵應該沒有織田作的靈魂,一顆也沒有。”
“都是假的。”
“你騙我。”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沉了沉,像是夾帶著怒火,又像是其他的情緒,令人分辨不清。
總之就是生氣了,我忍不住笑出聲。
“我不會把織田作的靈魂丟到地上。”我對太宰治說,“也不可能交給你這種人。”
現在我身上穿的是一套乾淨的紅色和服,袖子和衣擺微微有些長了,不像是專門買來的,而是跟人借的。
給我換衣服的很有可能是尾崎紅葉,上藥的也是她。
她還把我的手機收走了,並且搜了我的身,意料之中的沒有搜到織田作的靈魂水晶。
我抬頭望著臉色再次變得難看的太宰治,問:“你生氣了?”
“…………”太宰治沒有說話,隻不過像是想起了什麼,神色變得不太愉快。
“我這種人……”他低聲說了一句,仿佛這句話耗儘了他所有的力氣,他一下子變得很累,對所有事情都失去了興趣。
他看也不看我,就這麼轉身走了。
我:????
我迷茫地望著他的背影。
“喂???”
我晃了晃手裡的鐵鏈,鐵鏈嘩啦啦甩出去,沒有打到他,但是刺耳的聲音在整個房間裡響起。
他腳步還是沒有停頓,徑直走了出去,門砰的一聲在我眼前用力關上,聽聲音仿佛帶著憤怒和氣惱。
我:“……”
怎麼了嘛?
我隻不過表達一下對他的討厭而已,怎麼感覺好像是被織田作拋棄了一樣,他還順便遷怒我了。
他帶來的文件袋還丟在地上,我望了望整個房間,沒有找到監控,我趕緊把文件袋撿起來。
暈倒之前我還騙他地上有織田作的水晶,讓他去撿,他該不會為了報複我,也在文件袋裡裝一遝廢紙吧?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沒有在太宰治麵前拿起文件袋。
不過他人都不在這裡了……
我就看看ovo
我打開文件袋,幾張黑色的膠片頓時滑了出來。
是經過處理特意縮小的CT片,紙袋這麼厚都是因為這些膠片的緣故,在膠片下方還有很多數據報告,都是跟我身體有關的。
還真是我的檢查報告?
我神色認真起來,一行一行看下去,到了最後一頁,是一張白紙,大半張紙都是空白的,隻在最下方用黑色鋼筆手寫了很多治療建議,連怎麼用異能恢複身體都有。
那些字看上去龍飛鳳舞,像是剛寫的,連墨水都還沒乾。
我忍不住戳了戳,不會是太宰治寫的吧?
看來他對我還是挺好的……不對,既然這樣,他為什麼要把我關起來?
我默默回憶了片刻織田作對他的評價。
果然很彆扭。
不愧是你啊太宰。
我決定在這一秒不討厭他了。
按照紙上寫的建議,我用反轉術式慢慢恢複身體的傷勢。
其實我原本打算騙了太宰就離開的,不過在準備瞬移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身體已經不允許我這麼做了。
為了能夠打開世界壁壘前往其他世界,我承受了太多超過身體上限的咒力,現在身體已經像即將倒塌的危房一樣岌岌可危了。
就算有反轉術式,也隻是稍作修複,讓情況不再惡化,剩下的要慢慢恢複才行。
房間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我剛把傷勢恢複了一點點,就莫名的心慌起來。
我有些不太適應地站起來,整個房間光線昏暗,牆上還掛著很多黑布,就像是把我隔絕在了另一個次元一樣,我焦躁地在原地走了走。
整個房間都隻有鐵鏈垂在地上發出的聲音,還有我的腳步聲,細聽的話,還能聽到我的心跳,我的呼吸……明明知道這說不定是太宰治的審訊手段,我還是忍不住焦慮。
我走到那些牆上懸掛的黑布麵前,偷偷掀開其中的一角。
各種各樣的刑具出現在我的眼前,尖銳的,厚重的,還有帶著血腥味的,我又默默把布放了下來。
太宰治不會以為這能嚇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