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茴要試鏡的那部分是劉導臨時挑的。
他本來心裡早就有了女主角的人選,那個女演員跟陸斯衍咖位差不多,之前也跟劉導合作過,根本不需要試鏡這一環節。
就像陸斯衍一樣,直接給她遞劇本就行。
溫茴算是一個意外。
劉導挑了幾天,才挑了一個難度偏高極富張力的劇情點。
他倒不是想為難溫茴,實在是這部戲傾注了他和幾個老朋友的心血,隨便不得。
畢竟女主角跟其他配角比不得。
就像好的開頭是成功的一半,男女主的定角基本也是一部電影成功的一半。
甚至更多。
而恰巧,溫茴和女主的人設真的出入大了些。
這種出入,很有可能靠演技都填不平。
溫茴看到劇本上些的那處情節時,剛起床的困頓瞬間一掃而光。
她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清醒,清醒地覺得自己這次可能是真的不行。
劉導選的試鏡部分是女主角第一次到地下室時,心理和情緒上的變化。她的穿著和打扮都還是男生的樣子,連表情也帶著少年獨有的冷淡和散漫。
如果不看五官的話,應該就是一個男孩子。
但是就在看到地下室裡麵場景的第一眼,她慣常淡漠的眼睛裡第一次出現了震驚和害怕的情緒。
最難的一點在於,溫茴這次試鏡不僅要演女主角,還要演那個被整容成女主長相迷惑她的炮灰女配角。
這段劇情裡,女主角甚至沒有一句台詞,所有的情緒都隻能從表情和眼神裡流露出來。
溫茴看著那隻印了一張a4紙的文字,好半晌,她才又抬了下頭:“老公……”
陸斯衍開衣帽間門的動作頓了頓。
溫茴平時喜歡叫他名字,叫“老公”時基本上隻有兩種情況。
要麼是氣氛到位,要麼就是她想讓他乾什麼。
陸斯衍從裡麵隨便拿了件襯衣出來,“說吧。”
溫茴:“我要怎麼才能像一個男生啊?”
陸斯衍:“……”
溫茴不太喜歡交際,所以沒怎麼和那種比男生都帥的小姐姐接觸過。
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她大概知道像男生的第一步,就是要穿男生的衣服。
溫茴也沒等著陸斯衍回答這個複雜的問題,視線越過他的手,落向他身後的衣櫃:“拿件你的衣服給我。”
陸斯衍挑了挑眉,嘴角輕勾,似笑非笑地把手上拿件襯衣扔到了她身上。
襯衣很乾淨,上麵還帶著洗衣液的味道。
溫茴被蒙了個滿頭滿臉,愣了下才又把衣服從腦袋上扯了下來,“我不要這個。”
大早上的,誰要穿他的襯衣。
溫茴下巴抬了下,“衛衣,衛衣有沒有?”
“沒有。”
“你明明有。”
上次看電影的時候,溫茴看見他穿了。
陸斯衍合上衣帽間的門,倒也沒否認:“不給穿。”
“……”
溫茴自知指望不上他,剛掀開被子下床準備自己去拿,男人的聲音又響起來:“穿鞋。”
北京氣候轉涼,但是這個月份還沒供暖。
即使地上鋪著毯子,赤著腳踩上去還是有些涼。
溫茴倒是想拿這個氣陸斯衍。
偏偏她體質不太行,根本經不起這麼折騰,白了他一眼後,還是老老實實穿上了拖鞋。
溫茴現在不想理陸斯衍,直奔衣帽間的另一扇門,拉開之後把裡麵掛著的衣服一件件掠了個遍。
要酷酷的。
溫茴拿了件黑色的連帽衛衣出來。
陸斯衍比她高不少,衣服尺碼自然也不合適。
之前穿在陸斯衍身上的時候溫茴也沒覺得多大來,現在套到了自己身上,衣擺幾乎完完全全遮住了她的大腿根。
她現在不像性彆認知障礙,像是女扮男裝。
還是一眼就能被彆人看出來的女扮男裝。
溫茴沒轉頭去看,也知道陸斯衍嘴角現在肯定彎著。
他自己安安靜靜地偷偷笑不夠,過了幾秒,他像是沒忍住,更惡劣地直接輕嗤出了聲。
溫茴:“……”
她看了眼鏡子裡慘不忍睹的自己,半點都笑不出來,委屈巴巴地坐回了床上。
下一秒,她被壓在衣領底下的那縷頭發被輕挑了出來:“怎麼了?”
溫茴沒接話。
她坐在床上獨自鬱悶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想通了——
衣服是小事,不合身可以再買。
重點在於她的言行舉止。
溫茴轉過頭去,一把拽住陸斯衍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老公,要不你演一下給我看吧?”
陸斯衍太陽穴隱約跳了跳。
《破曉》的劇本他從頭到尾看過了一遍,女主角雖然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男生,但是在一些小細節上還是會像一個女孩子。
這是天性,根本改不了的。
陸斯衍很冷漠地拒絕道:“不會。”
在溫茴眼裡,就沒有陸斯衍不會演的角色。
他就是不想演而已。
溫茴也沒為難他,又站起身來去衣帽間拿了件自己的衣服,“算了,你本來不行。”
溫茴和衣服一起倒回床上:“我去找盛洋。”
陸斯衍:“?”
有個事事順著她的弟弟,她何必要吊死在陸斯衍這一棵樹上。
溫茴說做就做,當即就去微信問了盛洋:弟弟,乾嘛呢?
消息剛發過去,頭頂就傳來明顯有些不滿的男聲:“我怎麼不行了?”
看吧,這就是男人。
剛才讓他演的時候他一百個不願意,現在不需要他了,他又開始不開心了。
溫茴翹著腳,“你年紀大了。”
《破曉》裡的女主還是個青春朝氣的大學生,年齡上都不合適。
溫茴:“盛洋就比較合適。”
“……”
如果盛洋不是溫茴的親弟弟,那他以後肯定已經沒機會出現在熒幕前了。
陸斯衍看他一萬個不順眼,“溫茴。”
溫茴“嗯”了聲,“乾嘛?”
盛洋消息回得快,一分鐘不到就發了兩條過來。
剛吃完早餐。
怎麼了啊,姐?
hui:今天有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