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茴心裡咯噔了一下。
劉導還沒發覺出異常來,他沒看過《海棠依舊》,也不知道這倆人是認識的。
《破曉》演員表都能拉出來好幾頁,但是華人演員確實不多。
本來有陸斯衍的話,一共就三個。
然而陸斯衍沒接。
那就隻剩下了溫茴和高澤兩個人。
因為都是中國人,劉導就把他單拎了出來:“那個小夥子長得挺帥的。”
確實帥。
當時拍《海棠》時沒有大火,一是因為他是配角,二是因為他上頭壓了個陸斯衍。
沒人能蓋得住陸斯衍的風頭。
偏偏這個沒有大火過的人,回歸娛樂圈的第一部戲就接到了《破曉》。
就這麼高,以後接的戲也隻會越來越好。
溫茴咽了咽有些乾澀的嗓子,“……他是男幾號啊?”
劉導:“男三號。”
劇中的男三號是位華人青年教師,表麵上溫文爾雅,但實際上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渣。
高澤是相熟的導演朋友推薦的,劉導兩個月前麵試的他,他眯著眼睛回憶了下:“他演技也挺好的。”
沒溫茴那麼富有張力,但是演男三號綽綽有餘。
劉導歎了聲:“現在像你們這樣能沉下心演戲的年輕人不多了啊……”
溫茴沒聽進去。
她一顆心沉得越發厲害,抿了個笑作為回應,沒再往下接話。
沒法接了。
因為她很惡毒地,見不得高澤好。
……
溫茴沒有讓劉導因為她換掉高澤的本事,就隻能接受現實。
合同是上午簽的,溫茴下午約了言寧逛街,等到再回到家,天都已經黑了。
時間過得很快。
日日夜夜仿佛在眨眼間一瞬而過。
《破曉》的拍攝周期定在了十二月初到明年二月初,距離開機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溫茴的任務是在這一個月內,把體重增加到95斤以上。
角色需要,她得增肥。
逛完街以後,溫茴還為此點了份晚餐。
她沒什麼胃口,筷子在麵條上扒拉了好半天,那碗麵也沒進肚子幾口。
言寧咬了咬筷子,“怎麼了茴香?”
溫茴老實答道:“沒胃口。”
一想到高澤,她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言寧知道她今天去簽的《破曉》,所以猜的時候基本上也都圍繞著破曉,“……談崩了?”
“沒有。”
“片酬低嗎?”
“不低。”
和她以前拍過的劇比,翻了好幾倍。
“那是……”
言寧低低爆了句粗口,“不會真被我猜中了,高澤也在演員表裡吧?”
溫茴眉眼間沾了倦色,“恭喜你。”
“……”
言寧也吃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腦洞大開:“茴香,你實話跟我說……你之前是不是跟高澤在一起過,被他拋棄後發現了他的真麵目?”
溫茴:“……”
言寧:“那到底是為什麼啊?”
她反感高澤,是因為自己高中的時候差點被侵犯過所以更加感同身受些,那溫茴又是為了什麼?
溫茴皺了皺眉,表情有些嫌惡。
她情緒不習慣在劉導麵前外露,但是在言寧麵前就不一樣了,“因為他是個人渣。”
言寧愣了一下。
“渣男”和“人渣”又不太一樣。
言寧嘴巴碰了碰,“他不會……鹹豬手過你吧?”
溫茴徹底吃不下任何東西了。
她端起茶杯抿了口水,茶水入口苦澀,回味也沒有半分的甜,她目光直直看向言寧:“他摸過我的腿。”
言寧嘴巴張大,眼眶也不由撐了起來。
唯一慶幸的是,溫茴當時裙子底下穿了一條短褲。
雖然那條短褲隻沒過了大腿根。
《海棠依舊》是部古裝劇,拍到後麵天氣極度悶熱,連帶劇服都跟著改得薄了一些。
溫茴記得很清楚,那天自己穿的是一身羅紗裙,薄薄的兩層,裙擺處還隱約能看到小腿和腳踝。
那場戲是和高澤一起拍的。
攝像和他們兩個中間隔了一張很大的桌子,從拍攝角度來看,根本瞧不見他們兩個被桌子擋到的腰部以下。
溫茴本來正在說著台詞,冷不丁有隻手就搭在了自己腿上。
那人掌心的熱度輕而易舉隔著兩層薄紗蔓延到她腿上,溫茴當時腦袋空了一瞬,然後猛地站了起來。
導演反應地很快,“溫茴你怎麼回事?”
溫茴像是被人潑了一身冷水,又瞬間冷靜下來。
她可以選擇把高澤剛才的所作所為說出來,但是沒人會信。
溫茴和導演對視一眼,默默地坐了回去。
後麵大半場戲,溫茴的狀態都不太對。
臉色發白,台詞背得也有些中氣不足。
重拍了兩次才過。
溫茴對高澤那麼抵觸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出了那事以後,後來每次拍戲,不管天氣有多熱,她的裙子下麵必定會穿一條長褲。
沒過幾天,高澤就發現了問題,趕在開拍前幾分鐘,裝作和她對戲的樣子湊過來,“溫茴妹妹,你不熱嗎?”
大概也猜到了她為什麼這樣,男生不懈地輕嗤了聲,“裝什麼裝。”
溫茴捏緊了手裡的劇本。
“之前穿那麼少,不就是想勾引彆人?”
溫茴差點把劇本砸到他臉上,如果不是導演叫她開拍的話。
她其實很難想象,現在這個時代經常被拿來的惡毒言論,在很久以前就出現在了高澤嘴裡。
可惜他那不是反諷,他是很認真地在說。
溫茴拿他沒有任何辦法,隻好能離他多遠就離他多遠。
隻不過後來還是被他逮到了機會。
如果那次不是陸斯衍突然去而複返,溫茴大概是要被強拉著去那種**。
她太討厭高澤了。
溫茴有多喜歡陸斯衍,就有多討厭高澤。
這兩個人就是兩個對立麵。
溫茴實在不想回憶這些,她食指輕曲敲了敲額頭,“算了,都過去了。”
她抬眼看向言寧,“寧寧,你覺得傅淮和高澤,誰更渣一點?”
她想不起彆的渣男了,隻能拿傅淮來類比?
“……”
言寧沉默好半晌,嘴角抽了抽,答:“那……還是高澤更渣得多。”
……
溫茴逛街穿得高跟鞋,走了大半天,現在整個人都累得不太想動。
一進家門,她就直直倒在了床上。
陸斯衍在浴室,水聲嘩啦啦響的很有規律。
像在催眠。
溫茴閉著眼睛聽,等聲音停下的時候,她眼睫才又顫了顫,“洗完了啊……”
聲音很輕,輕到幾乎聽不見。
陸斯衍彎腰把耳朵湊近她嘴邊,“什麼?”
溫茴沉默了幾秒,才又輕輕歎了口氣:“你知道《破曉》的男三號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