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喻懶得理他,徑直往前走到那對母子麵前,對著一直躲在母親後麵的小孩說:“手伸出來。”
婦人護雞崽子似的,尖著嗓子:“你要乾什麼!”
宋喻越過他,直接把那個小孩拽出來,然後攤開他的手心,一把彈弓握在手裡。
婦人瞬間臉色一白。
宋喻笑:“喲,可以啊小朋友,射彈珠射得挺準的。”他偏頭,對婦人道:“阿姨,求仁得仁,我報警了。你看最後被拘留的人是誰。”
圍觀的所有人這一刻啞聲。肉眼可見,在謝綏的臉上,有一個很明顯彈珠打出的痕跡,而且就在眼下,要是再不幸一點可能要瞎。
婦人神色慌亂:“我小孩玩個彈珠怎麼了,他才五歲,他知道些什麼!”
宋喻:“他不知道些什麼,他媽媽總是知道的。”
小孩子被宋喻的臉色和語氣嚇得忽然哇哇大哭起來。
他這一哭,那婦人瞬間就有了底氣一樣,撒潑似的罵起來:“我看你就是和那婊子養的雜種一夥的,一個撞了人還打人,一個就過來顛倒黑白欺負我母子。果然沒教養的人就和沒教養的人一起玩,蛇鼠一窩,都是一樣貨色!”
“你也是個黑心肝爛肚腸的賤人!”
宋喻看她刻薄的眉眼,淡淡道:“你留點體力等著警察過來解釋吧。”
婦人怒罵:“我孩子才五歲,什麼都不懂,他怕什麼!謝綏就是個媽死的早,沒教養的□□的兒子,心毒的很。”現在隻字不提自行車撞她的事了。
宋喻氣都氣笑了,風度翩翩:“阿姨,我現在十五歲,沒成年,同樣什麼都不懂——我怕什麼?”
他往前,漆黑的眼眸流露出刻骨寒意:“我殺人都不怕。”
婦人這一刻徹徹底底啞聲了,那些惡毒的詞彙吞在肚子裡,拉著她孩子的手,往後麵退了一下,“瘋子,瘋子”
宋喻嗬嗬。
坐在地上的謝綏抬起頭,看著七月盛夏宋喻俊秀的側臉,若有所思。他還來不及裝出十五歲自己惶恐悲傷的樣子,黑色碎發下眼眸深冷,如華麗又冰冷的寶石。
謝綏麵無表情伸手沾了點自己額頭上的血,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為了讓那一家人生不如死,受這些傷。
真虧。
不一會兒,從街對麵的商場走出了一對衣著打扮時髦的男女,男的大肚便便,女的生相刻薄。女的正踩著高跟鞋,罵罵咧咧這景城的鬼天氣,一到車前,忽然臉色大變,看著幾千萬買來的車窗上被砸出的蜘蛛網,尖叫出聲。
街這邊婦人已經被宋喻唬得不敢大聲罵了,隻能背地裡偷偷罵著。她壓根就不怕,敢睜隻眼閉著眼讓她兒子拿彈珠射正在騎車的謝綏,也是有底氣的。她兒子才五歲,那麼小,怕什麼。
宋喻過去扶謝綏:“還好嗎?”
謝綏垂眸凝視著他的手,很久,斂去眸裡的深思和懷疑,虛弱地說:“謝謝。”
宋喻是真的心疼主角了,歎口氣:“這次你總得去醫院了吧。”謝綏的傷看起來是真的猙獰,額頭上青紫一片,鮮血一直在流。
宋喻俯身過來,有一股很淡的香。
其實這傷對謝綏來說真的是小兒科,他小時候為了一點錢,就拿刀子幫街上混混賣命,流血受傷都成習慣。後麵成為a城謝少,又遇到了那些惡心事——被綁架過、刺殺過。開過搶、跳過海,現在這一點小傷真的不夠看。
心裡不在意,可是臉上卻裝出隱忍的樣子。
謝綏點了下頭。
那蒼白著臉沉默不言的模樣,又讓宋喻心疼個不行。
警車的聲音從街尾處響起。
就在圍觀的人,都把視線看向警察那邊時。
一個女人氣勢洶洶從對街走過來,狠狠扇了牽孩子的婦人一巴掌。
啪。
婦人的表情是愣怔的,她撒潑罵人厲害,卻還從來沒被人直接上手過。
人都被打蒙了。
橫穿過街道的女人一把揚起小孩的手看著那彈弓,氣得火冒三丈!抬手又給了小孩一巴掌。
“就是你這個賤人崽子是不是。”
“嗚啊啊啊啊——”小孩哭得更大聲了。
婦人也赤紅著眼,急了:“你個賤人乾什麼——啊!”
啪!
又是一巴掌。
豪車車主自己也是潑辣的主,聽到賤人兩個字,怎麼可能忍,她破口大罵:“你怎麼不問問你這個智障玩意兒子都乾了些什麼事?他弄壞了我的車!幾千萬!鄉巴佬你賠得起嗎!”
幾千萬。婦人這一刻是真真正正的陷入冰窖,剛剛她兒子在用彈珠打謝綏時,謝綏正過馬路,她根本就沒注意有沒有打到旁邊的車。
後悔和焦慮鋪天蓋地,她隻能硬著頭皮喃喃:“我們家孩子才五歲不懂事”
豪車車主氣得往前一步,高跟鞋卻猜到了地上的彈珠,一個狗吃屎直接摔倒了地上。
她心情糟糕透了,本來就暴躁驕橫的脾氣這一刻達到頂峰、
從警車上下來幾位民警,他們還在找那位“快被打死” 的高中生呢。
然就聽到一聲女人的怒吼:“警察來了?那太好了,這事我們沒完,怪就怪你家那沒教養的小崽子!什麼傻逼玩意兒!不懂事!老娘也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