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綏將袖子捋起一點,露出白皙的手腕,坐到宋喻對麵。
視線卻落在他空白的化學卷子上,笑了下,“一點思路都沒有?”
滴水穿石天道酬勤的方法他怎麼不用了。
宋喻的心思壓根就不在卷子上,他問謝綏:“你還記得你初中班上一個叫祝誌行的人嗎?”
謝綏一愣,他記憶非常好,片刻便想起來了——那個初中三年啥也不乾每天就致力於團結全班孤立他的傻逼?
“他怎麼了?”
謝綏語氣淡淡,心裡毫不在意,但表麵上還是裝得驚訝。
宋喻看他的臉色,隻以為祝誌行真是謝綏初中的噩夢,更氣了。
“你有什麼想罵他的話嗎,我給你寫在他媽的店子裡。”
他想了想,又把自己的手機丟給謝綏:“算了,可能還是自己罵解氣,我有一千個賬號,你隨便罵。”
謝綏低頭,就看到宋喻的手機頁麵,停在祝誌行媽媽開的餐廳下。
一溜的全是小號一星評論,有一條發在三秒前。
“今天氣得少吸了一口空氣,你們餐館得給我負責,一星”
往上還有更無理取鬨的。
“吃一口飯我就想起非洲地區窮苦的人民,好可憐,給個一星好評吧”
“”
謝綏。
宋喻喝著奶茶,含糊嚼著珍珠:“彆跟我客氣,儘管罵。”
謝綏沒忍住,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會被宋喻一些舉動逗笑。
“謝謝,不過不用了。”
宋喻睜著眼望他:“是覺得不過癮嗎?那開學我們去把他打一頓?”盛夏的光透過玻璃窗落到了宋喻睫毛上。少年的睫毛很翹被光覆上一層淡淡的金,牙齒咬著細管,頭發淺色柔軟,整個人看起來乖巧溫柔。
謝綏腦海裡卻想起昨夜,宋喻在燈光下淩厲的眼神和冰冷的笑,這小孩語氣也囂張得不行。
他笑著搖頭:“不用了。”
宋喻看了他一下,接過手機,繼續自己搞事了。
奶茶店現在很安靜,外麵的香樟樹被燥熱的風吹響。
謝綏下意識摸了一下右手手腕,這是他思考的習慣性動作,卻發現腕上空無一物,沒有表黑眸一凝,反應過來,現在他是十五歲。
重生對於謝綏來說並沒有什麼執念。上輩子該報的仇一件都不落,該死的人一個都不少。
回到少年時,唯一的遺憾,大概是高三那年陳奶奶的死,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能牽動他的情緒。
包括去臨水收集王北單吸毒的證據,也是王家惹上他在先,還有那對母子,咎由自取。
重生回來,前世a城腥風血雨的謝少清心寡欲了不少。
奶茶店下班後,宋喻帶著謝綏去辦卡。
“你有了手機後,我們就網上聯係,我現在天天往這跑,我外婆都好奇起來了。”
走在街上,謝綏似笑非笑:“那你都跟她怎麼說?”
宋喻:“還能怎麼說,你不是中考市第一嗎。我就說認識了一個學霸,跑來請教學習。”
謝綏一笑,想起宋喻昨天那張不忍直視的數學卷子:“真榮幸。”
不過不用請教了,沒救了。
走到馬路口時,綠燈還有十幾秒,宋喻見了,拉起謝綏的手就跑。
“快過去。”
手腕被少年握住,往前衝時,謝綏一愣。
晚霞把大地照成橘色,風帶著香樟樹的味道。遠處是汽車鳴笛聲,廣播聲,路人交談聲。
他看著宋喻的背影,眼眸越發深沉。
在營業廳排隊辦電話卡浪費了很多時間。
等輪到他們,辦完,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先存電話,然後加一下我的qq。”
謝綏輸入號碼,搜索聯係人看到“你老公喻哥”時,心中輕輕嘖了聲,真的是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