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1 / 2)

遊樂園是什麼幼稚的地方?跟小學生春遊有什麼區彆。

宋喻內心是拒絕的。

老程卻對這個決策非常滿意, 時間地點一敲即定。一下子時間地點都安排上,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馬小丁興致勃勃地提議:“遊樂園好啊, 我剛想去試試他們那個鬼屋的新主題呢。”

奚博文吐槽:“棺中新娘是吧,我都被劇透了一臉, 沒什麼好期待的。”

馬小丁去捂住他的嘴:“就你有嘴一天到晚叭叭叭。”

周五晚上, 宋喻回到孟家, 卻被孟外婆喊了過去。孟外婆今天白天整理了一下房子, 發現了一些舊物, 是一個相冊,裡麵是他小時候的照片。特彆把他喊過去, 給他看看。

燈光下,外婆頭發花白梳得整整齊齊, 說話輕輕細細:“這還是你五歲過年來景城的時候照的。”她眼中浮現懷念的光:“時間真快, 一晃就十年過去了, 那時還是個小娃啊。”她伸出手, 指在第一張上。是個縮在沙發上玩遊戲機的小孩, 穿著粉色毛衣,鐵青著小臉, 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勢。

孟外婆笑說:“你那天跟家人鬨脾氣, 死活不願出門, 還記的不咯?”

宋喻哪知道自己小時候是這麼個樣子,哭笑不得:“我為什麼鬨脾氣?”

孟外婆瞪他眼說:“稀罕麵子唄,被你媽套了件粉色的毛衣,打趣喊了聲‘小姑娘’, 就生氣了。”

宋喻唇角掀起:“那這也不能怪我吧。逼人家五歲的酷哥穿粉色毛衣,還喊小姑娘羞辱,是我媽的問題了,”

孟外婆被他這言論逗笑了,歎氣道。“你腦瓜子裡想的都是些什麼。”

五歲就是酷哥。

長大成為帥哥。

沒毛病。

宋喻又翻了翻後麵的相冊,隔著歲月,似乎真的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傲嬌的、暴躁的,隻是大部分時候,都一個人安安靜靜在旁邊玩耍,乖巧又秀氣的男孩。

宋喻忽然福至心靈般,抬頭問外婆:“我從小到大都是這性子嗎?”

燈光太溫柔。

孟外婆笑起來,眼尾都是細細的皺紋,她輕聲說:“可不是,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宋喻手指搭在相冊上,指尖冰冷,大腦輕微的刺痛後,整個人晃了下神,似乎什麼東西被穿透。

宋喻這幾天做夢、非常頻繁,甚至不再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角度,而是真真實實參與進去。

每一個細節都分外清晰,卻是以上帝視角,仿佛在看一段回憶。一段被自己遺忘的回憶。

他夢到了他姐姐的婚宴。

在A城最豪華的漓瀕酒店。

她最後嫁給的人,是一個清俊斯文的大學教授,乾淨如玉,脾氣很好,說起話來溫吞而沉穩。

完完全全不在她擇偶標準裡的一個人,卻是和她走到了最後。

宋喻換了身灰色的西裝,在化妝間等著她。

她是今日的新娘,長發高綰,雪白婚紗,明豔不可方物。笑起來,眼眸烏黑透徹,溫軟動人。在女人一生最美的時刻。

宋婉瑩問他:“你去三樓的宴會廳看了嗎?”

宋喻一愣:“沒。”

宋婉瑩笑說:“我這個妝估計還要畫一個小時,你在這裡也無聊,不如去那裡先看看吧。婚禮的主題可是我想了半天才想好的,星河宇宙,視覺效果應該很震撼。 ”

宋喻失笑:“那肯定很浪漫。”

化妝師開始幫她畫眼妝。

宋婉瑩閉上眼,唇角的笑意藏不住幸福甜蜜:“那肯定的了,你要是羨慕,就趕緊找個女朋友吧寶貝。”

宋喻哼笑:“這倒不用……”他想說我這身體就彆禍害人家小姑娘,可是話到嘴邊,馬上改口,變成懶洋洋的語調:“畢竟這世上緣分最不可求,要看上天的安排。”

宋婉瑩笑:“也是,上天安排的最大啊。”

三樓宴會廳裡零零散散幾個工作人員,在搬運設備,調音調燈光,他和他哥一起走進來,很多人一起喊了聲“大少,三少”。

宋喻淡淡一笑。

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宋煦說:“你很久沒回A城了吧。”

宋喻:“嗯,是有幾年了,不過感覺也沒什麼變化。”

宋煦問:“怎麼沒打電話約老朋友出來見麵。”

宋喻:“你是我親哥嗎?我在A城有幾個認識的人,你不知道?”

“好像也是。哈哈哈,沒幾個認識的。”

工作人員送來兩杯飲料,宋煦推辭了,偏頭認真對他說:“你還記得謝綏嗎?”

宋喻的瞳孔微愣,慢慢說:“他……我還是記得的。”

宋煦用一種頗為複雜的語氣說:“謝家那邊謝三少生病住院,老爺子又重新開始作妖,加上幾個賊心不死的兄弟姐妹。謝綏被董事會投了出去,現在處境不太好。”

宋喻在黑暗中手指一頓,問道:“處境不太好,是怎樣不好。”

宋煦:“謝綏這人吧,外表看起來就不太好相處。私底下就更是了,性格冷,手段也狠,這些年A城惹了不少人。一朝失勢,難免彆人落井下石。現在人還失蹤著,但我知道,不少人再找他。”

宋喻覺得喉嚨有些啞,“許家?”

宋煦搖頭:“秦家和趙家。”

宋喻:“他們?”

宋煦皺了下眉,神情頗為古怪,說:“你不在A城可能不知道。反正我是一直有聽聞,秦陌和趙梓宇,曾經瘋狂地追求過謝綏。估計是求而不得,因愛生恨吧,何必呢。何況謝綏這樣的人,哪怕失勢也不是好惹的。”

宋喻:“……”

宋喻:“謝綏現在還在A城嗎?”

宋煦微訝:“你不會也想著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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