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來勢洶洶, 攻城略池,幾乎是霸道地將他周圍的空氣都趕走。
唇齒間是微涼的薄荷味。
宋喻的後背繃成一條線,緊貼著冰冷的牆,大腦中煙花爆炸,身體僵硬接受謝綏舌頭的深入。頭皮發麻,臉頰滾燙, 他差點呼吸都停住了, 最讓人難為情的是謝綏的眼睛。在接吻的過程中居然全程沒有閉上, 借著窗戶外微微的光,認真注視著他,睫毛濃長, 桃花眼漆黑深沉, 仿佛是要將他的每個害羞的表現都看清。
被他視線觸及的每一寸皮膚,都在撩火。
宋喻心態徹底崩了, 內心所有複雜的情緒潰不成軍,抬起清瘦白皙的手臂, 一下子捂住了謝綏的眼。
少年的掌心溫熱, 似乎還有著因為緊張出的汗。
謝綏的睫毛急促顫抖, 呼吸愣了片刻, 隨後發了狠般,掐著宋喻腰的手更加用力, 吻得更加動情、更加放肆。像是壓抑了很久的感情徹底爆發,深海岩漿,卷過神誌。
窗外下起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狹窄的樓道, 擁吻的少年。外麵是澄黃的月亮、深藍的天幕,路燈照著細雪緩緩落下。行人的驚呼、歡笑,外麵歡呼吵鬨,人家喧囂。
這方空間卻是暗潮洶湧,欲語未言,炙熱的少年歡喜。
謝綏終於結束這個吻。
宋喻也在微微喘息,眼睛浮著層水色,卻也明亮的驚人。
狹窄黑暗的空間放大一切感官。
謝綏將他捂住自己眼睛的手移開,卻沒有馬上站直,反而是貪戀這刻溫存般湊過去,下巴靠在宋喻的肩膀上,摟著腰,唇角抑製不住的揚起。
他說:“喻喻,我好開心。”
宋喻全部的力氣都被抽走,隻能倚著牆壁作為支撐,頭腦內的眩暈感潮水般褪去,惶恐和害羞也散了。
聽到他的話,似乎歡喜也在傳染。
心底像是初雪般通明透徹。
他笑起來,清亮的眼睛如一彎泉水。
“謝綏。”聲音無比的輕柔。
他說:“我也喜歡你。”
話說出來,他都能清晰感覺到謝綏的身體僵硬,摟住他腰的手一緊。
空氣寂靜了好幾秒,隨後,是少年短促的一聲輕笑。
他懲罰性地撓了下他的腰,聲音啞得不像話,幾乎是祈求的:“等下還要出去見人,彆再招惹我了。”
宋喻心還是雀躍地亂跳,抿著笑點了下頭:“恩。”
“還看得出來嗎?”
宋喻感覺他們在背著一群人偷情,又緊張又刺激。但嘴都被親成那樣,出去見人也太尷尬了吧。回頭問了謝綏好幾次,心還是惴惴不安,有點害怕。
謝綏倒是寧願江初年他們一下子就看出來,然後順勢公開關係,隻是考慮著宋喻的意願,願意再等等。視線落在他粉色柔軟的唇上,微微一笑:“還好,不明顯。”
宋喻深呼口氣,然後問:“等下我們說什麼?一起出門上了個廁所?”
謝綏彎唇:“不是一起定了個終身?”
宋喻張嘴,偏頭看他想說什麼,但是與謝綏的眼睛對上,心臟就驟停幾拍。他一直覺得謝綏的眼睛很漂亮,注視人的時候溫柔又深情。輕易讓人沉迷。
想起剛才,宋喻就不由自主笑起來,眼睛彎起如月牙。
“那我們現在算是戀人了嗎?男朋友?”
男朋友。
三個字流過心間,讓謝綏覺得喉嚨有些乾,牙癢想咬宋喻一口。他垂眸,低聲問:“不叫男朋友,你想叫什麼?”
宋喻糾正說:“是我想你叫我彆的。”
謝綏慢悠悠:“嗯?喻喻挺好聽的,也可愛。”
已經快到包廂門口,被他這一聲“喻喻”搞得渾身過電一樣,耳朵微紅。嘴上卻是不甘示弱地,吊兒郎當:“我id呀,你老公喻哥還不明白嗎?”
謝綏淡淡“哦”了聲,握著門柄,笑問:“所以叫什麼?”
宋喻:“叫老公。”
門推開。
眾人本來就吃累了,現在各自靠著玩手機,房間內安靜地不行。所以宋喻一進來,最後兩個清清脆脆的“老公”,幾乎是地雷般炸在眾人的耳邊。
包廂內:“???”
宋喻捕捉到謝綏嘴角有點壞的笑。回頭,就和一班一群人瞪大的眼對上。馬小丁手機都掉了到腿上,江初年也是整個人傻住了,身為cp粉頭子的她剛剛聽到了什麼?梁盈盈是先反應過來的,瞠目結舌:“喻哥.......你們。”
宋喻:“.......”
怎麼辦,剛確定關係的第一天,男朋友就本性暴露了。
謝綏在旁邊忍笑。
宋喻安靜三秒,鎮定解釋說:“我剛在跟謝綏解釋我網名的來曆。”
馬小丁舒了口氣,哪壺不開提哪壺:“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背著我們私底下喊謝神老公呢。”
他旁邊的男生不忍直視他作死,伸出手捂住他那烏鴉嘴。
江初年的激動都快從臉上溢出來,雀躍地問:“喻哥你們去乾什麼去了,怎麼去了那麼久?”
宋喻不解釋。
謝綏幫他解圍,笑著道:“外麵下雪了,就和一起去看了眼,耽誤了些時間。”
江初年都愣住了。憑著女孩子敏銳的心思,她能明顯感覺到謝綏現在心情非常不錯。雖然平時大家嘻嘻哈哈開cp玩笑,但都是借著喻哥的麵子,知道謝神不會生氣才鬨的。其實她們都有點怕謝綏,畢竟謝神高冷難以接近的人設一直就沒崩過,所有的溫柔和耐心隻對著喻哥,對他們的態度總隔著層疏離冷淡。
很難得有現在這樣,眉眼一彎,清雅溫柔到不可思議。
她都覺得自己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