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近的距離, 能聞到從他頸側傳來的清淡優雅的男士香水味道, 能察覺到他驟然紊亂起來的呼吸, 甚至還能瞥到他透明白皙的臉上因為自己的靠近, 而緩緩浮起的一點淺淡粉色, 或許是由於他的皮膚太過白皙的原因,所以即使那顏色半點兒都不明顯, 卻還是能讓人輕易地就分辨出來……
沈慕川眼底戲謔的情緒不見了,目光漸漸沉下來,而就在片刻之後,他卻又慢慢直起了身。
“所以……像這樣的局麵, 我其實並不願意看到,隻是哥哥一直都舍不得這些, 那我就沒辦法隻能這樣了。”
耳側的溫度猝然遠離, 楚宴長長的眼睫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可呼吸還有一點兒亂,平複片刻之後他開口了:“你是不是,想要我手上的股份?”
沈慕川眼看著他麵容漸漸恢複沉靜的麵無表情, 心裡莫名閃過一絲可惜的情緒, 仿佛剛才他的表現隻是一種錯覺一般。
想到剛才,沈慕川挑了挑眉:“沒錯, 之前的確是這樣。”
“那好……”
沈慕川盯著他的眼睛,微微笑起來, 打斷他:“不過,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因為我發現這樣還遠遠不夠。”
楚宴目光微微愕然,卻隻是沉默著並不說話。
在他的目光裡,沈慕川上前了一步,直接伸出一隻手按在了他削瘦的肩膀上,手上用力到青筋都根根凸起:“畢竟哥哥你,欠我的,遠遠不止那些啊。“
他的手勁很大,這樣的力度幾乎是要將人的肩胛骨都活活捏碎一樣。
楚宴疼得悶哼了一聲,猝然側過頭看他,卻見他整張臉上的表情都顯得十分冰冷,眼底也全都是刻骨的恨意,一時整個人都不由地愣住了。
沈慕川看著他吃痛的模樣,心中那仿佛裹挾著毒液的快感從心底裡密密麻麻地升了起來,這種快感幾乎是瞬間就衝上了他的神經,再蔓延到了全身上下的骨髓,可不自覺地,手上緊繃的肌肉卻微微放鬆了一些。
沈慕川慢慢移開手,看著他緩緩道:“這些東西我都會一樣一樣地親手從你身上拿回來,所以哥哥,那不叫‘要’,因為……那本來就屬於我。”
……
在拘留所的生活十分平淡艱苦,不過好在因為彼此都知道或許大家在這裡呆不長,所以並沒有出現那種所友之間互相找麻煩的情況。
但這裡的夥食差到幾乎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上個世紀,早餐窩窩頭配白粥,午餐和晚餐就是燉白菜加米飯。
嗬——真是吃到人懷疑人生……
不過好在保釋在三天後終於申請下來了,出公安局的那天,助理林譽過來接他。
林譽看他臉色明顯有點兒差,原本在心裡過了一遍的話就沒問出口。
喬總這麼些年怎麼對自己的……他絕對不會是那種人。
情感這麼告訴他,可理智卻讓他又忍不住在內心裡掙紮,公司裡不少人都這麼傳,當年沈總沈夫人出車禍的時候,隻有他這個養子在身邊,而作為親生兒子的沈慕川卻一直到葬禮都沒有出現,後來喬越接手沈氏,雖說這麼多年沈氏還是姓沈,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喬越手裡才是握著實權的。
這其中的貓膩,肯定是十分耐人尋味引人遐思的。
“喬總,公司裡幾個董事聽說您今天出來,要求明天召開董事會,還有方董,您不在的這幾天他來找過我好幾次,明裡暗裡想讓我把手裡項目的資料直接移交給他。”
“他們消息倒是靈通。”楚宴冷笑一聲,從他手裡接過手機,一開機發現果然有很多未接電話。
林譽眼觀鼻鼻觀心,又斟酌著問道:“這幾天我都拖著沒給,不過那個項目一直是您親自跟,可是這段時間……”
“不給是對的,他野心太大又能力不足,這個項目對公司來說很重要,不能放他手裡。”
林譽點點頭表示讚同。
楚宴回完郵件,低下頭係好安全帶,而後抬眼淡淡道:“不過這段時間我自己的確分身乏術,至於高總那邊,你繼續跟下去就行了。”
聽到這句話,林譽幾乎是立刻就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道:“喬總,這怎麼可以?”
楚宴看他這樣,笑了笑:“怎麼不可以,這個項目你不是一直都在負責嗎,我相信你會比他好很多。”
林譽嘴唇動了動,看著坐在副駕駛上的楚宴,一時還想再說些什麼,最終卻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
第二天股東大會召開,方董不光想借著這個機會把西南地區的項目攬在手極,還提出要重新選舉董事會的成員,而他這個舉動的意圖基本就是旨在削弱喬越在董事會的控製權,想趁這段時間他自顧不暇,一把將他拉下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