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川一時也沒有甩開,而且身體完完全全地僵住了。
侍應生察覺到這邊的情況,立刻小跑著過來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然而這情況很明顯了,侍應生立馬道:“啊——那這位先生跟我們去一趟洗手間吧,我們餐廳準備有眼藥水,我馬上去拿。”
沈慕川扶他進了衛生間,看他雙手撐在洗漱台上,整個人都站在了一片冷淡的燈光下。
目光從他流暢優美的脊背線條流連而下,因為俯下身的原因,質地精良的西裝褲下包裹的兩條腿顯得格外地筆直修長,一時他的腦子裡反複回想的竟然一直都是他剛才拽著自己袖子,眼皮通紅,眼淚不停順著臉頰滾落的樣子。
實在是……實在是……
沈慕川強迫自己將那些不該有的情緒甩出腦海,隨即又在心底冷笑了一聲,也不知道那些嘲諷究竟是對著自己還是對著其他什麼。
……
第二天起來,楚宴一到衛生間看鏡子,發現眼睛果然腫得很厲害,根本就不能出門,他拿冰塊敷了足足半個小時才看起來好一點。
早餐的時候他找的律師給他發了郵件,內容是他打這個案子的方案和勝算以及即使條件最壞情況下,能為自己爭取到的最大利益。
當然他的最優提議還是勸自己和沈慕川庭下和解。
[宿主大人,您快積極一點工作吧,不然就要去坐牢了!]
楚宴喝了一口牛奶,按滅手機屏幕:[坐牢也沒什麼不好的,起碼警察們能保證我的生命安全,等三年之後出來,他也差不多就該放下了。]
而且,他之前扮演炮灰的時候又不是沒坐過。
[嗚嗚嗚,不要啊,宿主大人!我不想看你坐牢!]
楚宴笑笑,將盤子裡的最後一片麵包吃完,然後拿起手機給自己的律師回了條信息。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開庭那天天氣還算不錯,不過路上卻是有點兒堵車,車輛像緩慢移動的螞蟻一樣堵在高速路上,一點一點地往前挪動。
沈慕川在法院等到快開庭,才看到楚宴一身正裝地過來了。
今天的溫度其實不低,不過他身上的西裝仍然穿得嚴嚴實實,神情顯得有些憔悴。
沈慕川視線在瞥見他蒼白的臉色時,一時不由地微微愣了一下。
在休息室等了一會兒,便被工作人員告知可以開庭了。
像這樣的財產糾紛案件並不少見,等開庭前的環節過完,審判長便宣布直接開庭。
聽了原告律師的陳述後,法官就開始讓他上呈資料了。
法官將資料仔細地看了一遍,轉頭問楚宴:“對於原告的指控,被告有什麼想說的?”
楚宴抬起眼,看著法官緩緩道:“遺囑的確是我偽造,不過欺詐財產這一點,我不承認。”
律師當庭將資料呈上:“我的當事人在眾誠公司所持的百分之五十五股份,這五年來,每年的分紅全都存入了沈慕川先生名下的存折裡,這是銀行賬戶與公司財務的比對。”
沈慕川瞳孔驟然緊縮了一下,呼吸都停滯了,轉頭看向了一旁的楚宴。
一時腦袋甚至有片刻的空白。
法官看過資料,點了點頭:“那偽造遺囑這一點,你的確不否認?”
楚宴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聲音清晰地道:“是。”
這是直接放棄申辯的意思了。
法官低下頭做了記錄,審判長宣布中場休息幾分鐘,給時間讓陪審團討論。
再次開庭的時候,法官很快宣布了判決結果——喬越歸還他名下在眾誠持有的所有股份,凍結私人賬戶,交給檢察院核驗,判監/禁三個月。
沈慕川身體僵住了,一時居然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甚至在出了法院大門的時候都感覺沒有緩過來,張中論見他臉色不好看,還以為他是對這結果不滿意,解釋道:“沈總,他們這次也算劍走偏鋒……不過我隻是疑惑的是,既然喬總他能做出這事,估計心裡還是顧念著與您的情意的,或者一直都是有悔意的,所以我覺得……這樣的結果也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