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燃眼中露出一絲驚愕之色,不過那隻是片刻,隨即他唇角微勾,居高臨下地朝前走了一步,看著楚宴開口道:“師尊,這麼輕易就敗了?”
楚宴沒有開口,隻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忍不住又哇地吐了一口血。
果然開掛的就是不一樣,僅僅隻是高出一個境界,實力差距就這麼大。
魔修又天生克道修,幾乎沒有任何修仙者能夠承受得住通神期魔修造的幻象,如果不是楚宴,換作其他人恐怕剛才早就神魂俱滅了。
陸燃目光落在楚宴的身上,他鬢邊被冷汗浸濕的黑發貼在側臉,半垂著眼睫,纖長的眼睫合在眼梢處形成一道鋒利的弧度,臉色雖然因為失血過多而略顯蒼白,卻格外有種白玉的潤澤堅定光彩,仿佛萬年寒冰終於有了脆弱的裂縫。
陸燃看著他原本如雪的衣袍,如今終於沾染上了血跡和臟汙,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隻覺得心中仿佛生出了一種扭曲卻又淋漓的暢快,可即使這樣,他卻嘴笑眼不笑:“師尊怎麼傷得這樣重。”
玄霜早已被楚宴收回掌中,化作銀光點點,低聲自嘲地笑了笑:“不愧是陸燃……隻不過才過了短短一百年……”
陸燃看著他,問道:“那師尊現在是否後悔了,後悔自己堂堂浮光宗雲頂峰峰主,一生清譽,最終竟然教出我這樣一個欺師叛祖的魔頭?”
楚宴不吭聲,隻不過因為傷得太重,偶爾發出兩聲壓抑的低咳,在這靜寂的大殿裡顯得格外清晰。
陸燃在原地停駐了片刻,仿佛也終於意識自己這個問題問得有多麼多餘。
就在這時,整個大殿陷入了一陣死寂,周圍的景象開始地動山搖,周圍的空間開始急劇地扭曲起來。陸燃抬頭,看著大殿上方,眉頭忍不住微微皺起。
看來是陸燃布的結界快要支撐不住了,雲頂峰靈氣充沛,陸燃現在一介魔修,即使他修為再強大再變態,也不可能真的一手遮天。
楚宴一對上他的眼神就了解他的想法,果不其然,隻見陸燃沉著臉收回結界,轉頭對著楚宴說道:“師尊,看來這裡不是一個敘舊的好地方。”
話音未落,下一秒楚宴就感覺到自己的喉嚨被卡住,頭也被迫朝後揚起,呼氣都艱難無比,更不用說他此時身手重傷,根本就動彈不得。
陸燃靠得極近,手送到楚宴的唇邊,將一枚丹藥送進了楚宴的口中。
丹藥滾進喉嚨的一刻,楚宴很明顯感覺到自己周身的靈力驟然一空,仿佛泥牛入海一般消散於無形,居然半點都不剩了。
此時,頸間一鬆,楚宴很沒出息地腿一軟,幾乎要跪跌在地,可陸燃臉上卻麵帶微笑,很好心地過來扶了他一把。
“隻有這樣才讓人放心,師尊你說是嗎?”
【總覺得是不是這個世界我的劇本拿錯了,不是說好的渣攻嗎?說實話,我覺得顧雲開並不是很渣,隻不過就是不近人情了點。根本就不需要洗白~】
畢竟隻是廢了人家一身修為,再一掌親手將人送進了魔域而已。
【宿主大人,您管這個叫不近人情?】
楚宴歎了口氣:【愛我的人那麼多,難道不能做到全部都喜歡也是錯嗎?】
【……】
他跟係統說完,就很體貼地暈了過去,方便陸燃進行後續的工作。
【宿主大人,既然覺得自己不渣,有本事就彆怕,彆裝暈。】
陸燃見他倒下,幾乎下意識地就伸手接住了,本能到他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手指微微收攏,低垂眼睫看著楚宴的麵容,一時竟然隻覺得燙手,讓他整個人都忍不住焦躁起來。
這個曾經自己隻能仰望的人,這個給了他希望卻又殘忍地將它全都摧毀的人。
被最親近最信賴的人親手摧毀掉一切是什麼樣,陸燃自嘲地笑了笑,可笑他當時體會過一次後竟然還不死心。自己恨不得將一顆心逃出來放在他麵前,可在他眼裡卻一文不值,甚至最後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換不來……
看似像九天清霜一樣高不可攀,不過也是一樣的虛偽至極,殘酷冰冷……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陸燃眼底的陰霾越來越深,胸口血氣翻滾險些控製不住自己。
意識到自己的失控,陸燃忙隨手斬開一道空間結界,抱著楚宴抬腳跨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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