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站出來,對著清華真人微微一點頭,道:“掌門師叔。”
青年穿著一身銀白色的長袍,無紋無飾,身後是無儘的雪色,眉清目肅,仿佛有萬千雪色斂入眼中,冷淡又不帶一絲的感情。
那兩名弟子見到楚宴之時,心中都暗暗後悔,剛才他們都在說什麼,浮光宗的戰神,最令人敬仰的存在,怎麼可以容忍他們這樣的詆毀。
的確是該罰。
清華真人聽了他這一聲掌門師叔,麵色稍霽,隻是臉上仍然怒色怒掩。
楚宴聲音平淡地對那兩名弟子道:“你們下去吧,這些事情以後不可再私下議論。”
那兩名弟子聽了他這話,知道這是不打算再追究的意思了,於是立馬行完禮就退下了,生怕多呆一刻掌門不給峰主麵子,還是要讓他們去淩華峰領罰。
那地方絕對不是人呆的。
看著自己的師侄毫不在意地放過了這兩人,清華真人也十分無奈,他之前總覺得他這師侄麵冷心冷。可是經過陸燃那孽徒一事,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或許真的錯了。
“雲開。
“我今日來是想問你,對於那孽……的事情是否已經想清楚了。”清華真人想,畢竟是親手教出來的弟子,心軟是難免的。即使麵上並不顯露,但是內心又如何不憤怒失望呢。
可是在如今的情況,假使任其發展下去,整個修真界恐怕都要生靈塗炭,任憑他魔族魚肉了。
清華真人看他冷凝的神色,微微歎了口氣繼續道:“此事並不用你出麵,我隻是想告訴你,如今可不再是心軟不決的時候。畢竟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不光是那孽徒的師尊,更是我們浮光宗雲頂峰的峰主……你還記得當時在劍道大會上你奪得頭籌,師兄將‘玄霜’贈與你的時候,說過什麼嗎?”
似乎是回想到了過去什麼,楚宴神色微動,輕聲而堅定道:“記得,除魔殲邪,道心不悔。”
清華真人聽他如此說,心中略微鬆了口氣:“既然如此,你可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楚宴目光微斂,沉默了許久,卻沒有直接回答清華真人的問題,而是道:“雲開有一個問題想請假掌門師叔。”
“上古魔族血統從古至今之所以會令我們修真界如此忌憚,是否在於一直以來,擁有這個血統的魔修自己根本無法駕馭這強大的血脈,所以最終會徹底迷失本性,變得嗜殺凶殘。”
清華真人點頭:“修魔有損心性,上古天魔更是如此。”
楚宴聽了,終於輕輕道:“掌門師叔,雲開明白了。”
清華真人似乎有些意外,畢竟他這個師侄對於認定的事情有多固執自己是知道的,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被自己說服了。
咳了兩聲,清華真人又不自在地道:“至於外界的那些傳言你也不必在意,等過些時日,那些謠言應當就會不攻自破了。”
楚宴微微頓了一下,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雲開明白。”
*
魔宮主殿。
葉綾紗神色慌張地跪在大殿中央,嘴角的鮮血都不敢擦,更是不敢看首座上滿臉冰霜的陸燃,她實在沒想到這人究竟是怎麼混進來,竟然敢趁她不備混進魔宮偷襲魔尊,更重要的是,還能讓對方偷襲成功全身而退毫發無傷地跑了。
她承認自己剛才看到那個人的臉時,也有一瞬間的愣神,一時想起之前魔尊和那人的這般那般糾纏,就沒敢下死手。
“屬下失職,不過實在沒想到那顧雲開身為堂堂一峰之主也能使出如此偷襲這種如此下流肮臟的手段,真是令人不恥……”她急忙甩鍋,畢竟是顧雲開,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也情有可原。
應該是可以被從輕處理的吧……
可是誰知她說完這句話,卻感覺到空氣中那股威壓卻更強了,幾乎連她的五臟六腑都要徹底移位。
她連忙惶恐道:“屬下願意將功補過,親自將那人抓回來,請尊主贖罪。”
陸燃眸中赤色一閃而過,他一隻手按在顫動不止的藏鋒劍身之上,閉了閉眼睛許久再睜開再開口,聲音平靜道:“不用。”
葉綾紗能感受到他語氣潛藏之下的冰冷和壓製的怒氣,但是他沒有聽懂,但又不敢問,隻能戰戰兢兢地跪著,但是看著尊主那還在汩汨地往外留著血的傷口,那傷口處的靈力不算弱,可他們尊主卻任由那傷口處殘存的靈氣繼續腐蝕著傷口。
心中大概也明白了為什麼他這麼生氣。
陸燃冷靜下來,隻覺得事情非常難以接受……師尊他,應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可是那熟悉的劍意,卻讓他不得不承認,師尊是真的想讓他死……
陸燃這麼想,眸中神色漸漸冷下來,隻覺得心臟出都蔓延上一種鈍痛。
他看了一眼跪著的葉綾紗,冷聲道:“滾吧。”
過了片刻,等到那股讓人跪都快跪不住的威壓撤去,葉綾紗還來不及心下放鬆,可就在此時,殿外忽然嘈雜起來,葉綾紗擔心陸燃又要找她麻煩,立馬主動道:“屬下出去看看。”
陸燃麵色沒有任何的變化,似乎對發生的事情半點興趣都沒有,仍然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樣。
葉綾紗聽了屬下的彙報,一臉慌張地進來道:“尊主,浮光宗聯合上玄宗等上百門派,此時已經過了魔界的交界處赤雲城,沒想到赤雲城那個秦延不光攔都不攔,直接就投降了,還做了仙門的叛徒帶人攻破了我們的分部宗門,呸!真是個貪生怕死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