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舒扯起蒼白的唇,隻輕輕感歎一句,“這裡可真是冷。”
三師兄道:“是有點。”
啪的折扇打開,又油嘴滑舌地調笑道:“師弟,瞧瞧你臉都被凍白了,需不需要師兄為你解下衣袍?”
雲城含著笑意,瞥過他一眼,溫柔道:“莫要當著師弟的麵說這些渾話。”
裴雲舒臉側的發被寒風吹起,他側過頭,迎著風看向遠方。
太陽懸掛空中,桃花飄飄揚揚。
他覺得當真冷極了。
不過這些冷意,習慣了之後,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
師門周圍的幾個城鎮入了魔修,此事可大可小,若是他們不打算在單水宗的地盤裡做些什麼壞事,單水宗也由著他們。
大師兄問道:“雲舒師弟想要和誰一起?”
他們需要分開行動,因著裴雲舒未曾下過山,師兄幾人對他很是照顧。
聞言,二師兄和三師兄也看向了裴雲舒。
裴雲舒斷不會選擇和二師兄同行,剩下的大師兄和三師兄,明明是大師兄最為老實可靠,三師兄吊兒郎當,但裴雲舒不知為何,卻不想選擇可靠的大師兄。
“我和三師兄一道。”他最終道。
三師兄當即笑了起來,“師弟做的好,一路同行,自然要選一個知心人才好。”
這次不止是二師兄,大師兄也皺起了眉。
三師弟總是這樣口無遮攔,最近卻越來越過分了。
師弟明明也不喜歡,為何要與三師弟同行?
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了,大師兄隻能告誡雲蠻,“照顧好雲舒師弟,切莫貧嘴滑舌。”
三師兄臉上的笑意淡了點,“師兄,不必多說。”
師兄弟幾人分道揚鑣,裴雲舒與師兄禦劍離開師門,等越過無止峰時,才側頭往下一看。
高峰聳立,雲霧飄蕩。
三師兄在身後道:“師弟,師兄們為你做的衣衫,你可帶出來了?”
裴雲舒微微頷首,想起了燭尤。
昨日在他麵前太過失態,今日離開無止峰,想到一段時間遇不到他,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隻要不見麵,就不會想起那無比丟人的羞恥畫麵。
三師兄叮囑道:“到了城鎮後,師弟就換上那件薄紗。師兄這裡還有一頂帷帽,師弟也一並戴上。”
裴雲舒奇怪道:“師兄,為何要帶帷帽?”
雲蠻意味不明的笑了幾聲,“師弟,若是你被凡間的哪位姑娘看上了,硬是要你對她負責,這可如何處理?”
這一番話讓裴雲舒聽得雲裡霧裡,但也知道雲蠻是好意,便點點頭,“好的,師兄。”
不過半個時辰,兩人已經落在城鎮之外,雲蠻果然從儲物袋中拿出一頂長至腳踝的帷帽,白色薄紗層層疊疊,裡麵的人能看清路,外麵的人就看不清裡麵人的容貌了。
他自己也換下了道袍,一身藍衣宛若翩翩貴公子,折扇一開,悠然和裴雲舒進了城。
這慶和城比這山腳下的村鎮熱鬨繁華更上一層樓,裴雲舒看到街上帶著帷帽的男子也有三三兩兩,便心安理得地開始看著周圍未曾見過的物事。
雲蠻在旁為他介紹著,有些東西甚至能引經據典,從他嘴裡說出來,分外生動有趣。
兩人穿過街道,找到家客棧,此時一路走來,懷裡抱上了不少當地特色的小零嘴,店小二殷勤將他們請了進去,落座在角落一處空桌上。
“客官,要吃些什麼?”
雲蠻熟練地點了些美酒美食,他的態度格外悠閒,好像這次下山不是為了魔修,而隻是為了放鬆。非但是他,裴雲舒的狀態也格外放鬆,蓋因知道小小幾個魔修,是做不出什麼的。
待小二離去,三師兄轉頭笑看著裴雲舒:“雲舒師弟,今日下山一看,感覺如何?”
裴雲舒笑了笑,隔著白紗,這笑意也影影倬倬,“師兄,很好。”
“前幾年我來這的時候,還在湖邊埋了幾壇酒,”三師兄笑道,“等用完美食,師弟便和師兄去嘗嘗美酒?”
裴雲舒自然點頭,“好。”
一桌美食被端上桌,裴雲舒和雲蠻還未動筷,客棧外就走進來一夥黑衣之人。
這群人衣衫外都用金絲繡了一朵牡丹的形狀,恰好符合了魔修中的花錦門的裝扮。
這下子,連雲蠻都有些詫異了。
魔修中的宗門繁多,花錦門更是其中最為獨特的一個。
說是魔修,花錦門更像是魔修和合歡宗的結合體,門中人厭惡束縛,浪蕩多情,雙修更是常事,不論男女都沉迷欲.望之中,把美色當做世間第一追求,隻是比起合歡宗,花錦門強迫為多,看上的美人多半是強行擄走,極具魔修風格。
無論是哪個魔修宗門來這,都比花錦門看著要正式的多。
三師兄心裡起了稀奇,裴雲舒也是如此,他們在角落中,還布上了一層結界,自然不怕他們發現,光明正大地朝這群魔修看去。